土方终于从出神状态中缓了过来。他转过头去,直勾勾盯着花叶的脸,片刻之后,忽而一笑。

“啊,对。”他说,“鵺。你确实说了这个——”

花叶:“……嗯,是的。所以……?鵺有什么问题吗?”

土方幽深的眼神忽然一敛。然后,出人意料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如同少年般的浅浅笑意。

“你知道这个世上最强的动物是什么吗?”他突如其来地冲着她抛出了一个全然不相关的新问题。

花叶脸上浮现出狐疑的神色。她歪着头想了一下,眼中忽然掠过一道光芒。

“是鵺?”她试探着问道。

土方的笑容变深了。

“正解。”他说。

花叶:“……”

不知为何,她答出了正确的答案,可是她却显露出一副哑口无言的神情来。土方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觉得有点有趣,于是继续问道:“怎么?你不太同意这样的说法吗?”

花叶有点犹疑地说道:“……鵺啊,是一种人们幻想出来的动物吧……不是实际存在着的……”

土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很快垂下视线,把手中的酒盏放回桌上。

“你的想法,和山南君的一样呢。”

因为此刻他的视线落在桌上,所以并没有看到旁边的花叶脸上的表情。不过,想必花叶也不知道“山南”到底是谁吧。他暗忖。

或许下一刻她就会好奇地刨根问底了,问他“山南”是谁,问他是怎么认识山南的,问他对山南的感想如何……之类的。土方猜道。

那样的话就真的很不愉快了。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忍耐一个好奇心过剩的花街女人。说穿了,他来花街,不是为了公务请客,就是像今天这样做个陪客,又或者只是为了放松一下过度紧绷的心情——那种温驯的、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问的女人,说不定才是更适合他放松心情的。像花叶这种虽然妙语如珠、但太过聪明敏锐的女人,意外地让他觉得更加劳神了,光是要应付她奇思妙想百出的话题,就已经让他感觉有点心力交瘁——当然,被牵引着一直想听下去是一回事,但是到了她不识趣的时候,他当然也不会容忍她的造次——

然而这一次他又猜错了。花叶并没有追问任何关于山南的问题,而是十分自然地沿着先前那个“世上最强的动物到底是什么”的问题,说了下去。

“所以啊,如果不计入鵺这种幻想中的动物的话,我觉得答案应该是老虎啊~”她说。

土方觉得有点意外,片刻之后又觉得有点理所当然;他为自己产生出这种奇特的想法而哑然失笑了,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注视着她,说道:“这一次你倒是和总司的想法相同呢。”

花叶“哈!”地轻轻一抚掌,兴高采烈地说道:“那我可要好好向这位‘总司’君致意才行呢!能拜托土方先生帮我做这件事吗?”

土方:“……”

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总能准确地在他的底线上跳舞。不,或者说,她是在他的神经上跳舞。每当他的神经紧绷到极限的时候,她就如同弹奏三味线那样,伸手“铮”地拨弄一下,然后立即把手缩回来,作出一副乖巧的神态;这种恶劣的性格让他总觉得有种既视感,仿佛觉得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