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抿唇一笑,侧着身子去替他斟酒,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这算是您在夸我吗?”

土方简单地应道:“啊。”

然后,屋内就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酒液发出轻微的哗哗响声,注满了那只浅浅的酒盏。土方拿起筷子,十分随意地从桌案上的盘子里夹起玉子烧和渍物,丢进嘴里嚼着。

他应该是又咬到了腌萝卜,齿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柳泉不动声色地把酒瓶放了回去,耐心地等待着土方开口。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土方毫无预兆地说道:“喂,你,有看不惯的人吗?”

柳泉:!!!

她的内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来了!”。但尽管如此,她脸上却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讶和懵然表情,歪着头想了想,答道:“要说看不惯的……现在倒是没有。不过以前还在家里的时候,我很看不惯隔壁家的女儿,仗着自己是独生女,可以招婿入赘继承家业,傲慢得很……”

土方果然感兴趣似的抬起了头,饶有兴致地望着她,说道:“……哦?说说看。”

柳泉现在编故事的本领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史诗级,一低头轻轻捻着宽大的袖口、作不好意思状而消磨了几秒钟的时间里,已经把这个新设定编得完全了。

“我家隔壁是个杂货铺子,他家的女儿从一开始就说要招赘一个女婿上门继承家业……这倒还不是最可气的,最令人生气的是,我身为兰学家的女儿,算学却很没有天分……但是隔壁家的女儿,算起数字来快极了,嘴巴还不饶人,整天对我指手画脚的,就好像比我多会计算几个数字,我就得什么都听她的才好——”

土方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他嚼着腌萝卜的动作都慢了许多,有一搭没一搭地偶尔嚼两下;柳泉怀疑他在思考的时候是把腌萝卜当作口香糖(?)来发挥辅助作用了。

又过了几分钟,土方的动作一顿,十分自然地又撩起眼皮懒洋洋似的瞥了她一眼,说道:“那么,你想过要怎么对付她吗?”

柳泉好像很惊讶似的睁大了一下眼睛,然后不知为何又忽然兴致上来了,很愉快似的往土方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

“我想过踢她一脚,或者是在她经过的路上扯起一根绳子把她绊一跤!”她兴冲冲地说道。

“或者偷偷弄断她木屐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