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噎住。意识中残存的一点理智让他及时咬住舌尖,把底下更要命的真相咽了回去。
他陡然睁大双眼,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不知何时已经仰躺在花叶的身旁。他们的手臂贴靠在一起,从那里传来一点不属于他的温度。他愣了片刻,不由得苦笑起来。
“……我还以为能得到一个膝枕呢,”他说,“你可真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啊……在岛原这种地方也算是很特别了吧——”
在他身旁,花叶似乎无声地笑了笑。有种含笑的气音从她喉间发出,可是她并没有笑出声来。
“土方先生正在向我吐露宝贵的心声……假如为了一个膝枕还要挪来挪去、大动干戈的话,多煞风景啊。”她答道。
土方沉默了一霎。
他似乎确实说了些什么。原本这些话也许不应该向旁人吐露,尤其是一个花街女子。可是现在他说了出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似乎对她说出来也没什么,不用担心明天起来新选组内部的矛盾就被散播得沸沸扬扬、整个京都都知道了;而且像这么说出来之后,确实意外地有种清爽的感觉,像是终于抒发了一些心头的郁结,因而感到一阵畅快似的。
土方对这种情绪的产生感到了一阵狼狈。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太信任这些花街的女子,可是自己偏偏刚才就这么做了;为了掩饰这种突然浮起的自厌和疲乏的情绪,他翻了个身,面朝里侧,把后背留给了她。
“并不是什么心声,”他冷冷地说道,“我或许是酒喝得有些多了……多嘴多舌地说了点抱怨的事,真是可恶啊……原本是不想这么啰啰嗦嗦地说出来的——”
然后,他听到花叶叹息了一声。
“虽然不明白您刚刚说的都是什么事情,不过,您的心情,我还是稍微了解一点的——”她说。
土方冷冷地应道:“哦?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回,花叶在说话之前停顿了一霎。
“其实……您可能只是想听别人对您说‘没关系的,您所做的都是正确的事情哟’——类似这样的话……吧?”他听见她低声说道。
土方合着双眼,右手垫在头下,向内侧身躺着,不知多久之后,忽然轻声回了一句:“……那么,你会对我这么说吗?”
花叶许久没有回答他。
直到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当他的意识都快要沉入今夜格外幽深的黑暗中时,他仿佛听到她叹息一般的低语。
“……不,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