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略微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床上的人。一入日向的皮肤似乎比印象中白了不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在不见光的房间里躺了这么多天。蝶屋对病患的照顾大概也不含仪容整理,少女披散在身后的黑发比不死川玄弥印象中的更长了些。

她的脸瘦了。

一入日向的骨架本来就不大,脸瘦下去后显得愈发羸弱,令人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任性到连主公都感到头疼的鸣柱。

不死川玄弥呆滞的目光似乎取悦了病床上的少女。

在一片嘈杂声中,现任鸣柱高声大笑起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好蠢,”她一边笑着一边略微勾了勾头,像是想要将被绷带包裹的脖颈隐藏起来,“真是的,不死川那家伙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那么久,给人骗了还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

不死川玄弥的表情愈发复杂起来。

“所以说,我认得你啦,不死川玄弥。”一入日向一边笑一边解释道,“我没有失忆,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少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日向前辈!”

“生气了?”

少女笑嘻嘻地冲他勾了勾手,不死川玄弥条件反射般地往她所在的方向跨了两步,紧接着,他的衣领就被对方抓住。即使是卧床休养,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力气也骗不了人,不死川玄弥给一入日向扯得重心不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发现二人的脸挨得极近。

鸣柱略微虚浮的呼吸扑在少年的脸上,烧灼般地点燃了他的面部温度。

“那我们就算扯平啦,”一入日向毫无知觉地自言自语道,“谁让你之前不理我的。”

之前?

告白被人拒绝之后正常人都会感到尴尬的吧?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毫无自觉啊?

“玄弥你不理我,我真的生气了哦。”她勾着嘴角小声道,“对前辈不敬可是大罪!”

她生气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到后辈该有的礼仪吗?

胸口中略微升起的那点小小的期待渐渐破碎,沉入更深的地方,不见踪影。是啊,他都已经被拒绝了,又为什么还要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抱有不应当存在的期待呢?

一入日向这个人,眼中所能够容纳的只有“鬼”这种生物罢了。

她背负了那么多的仇恨,多到已经看不见其他景色。

这太奇怪了。不死川玄弥想。日向,日向,给她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是想让她像太阳一样地活着,而非如今这般被仇恨纠缠着,连日光都看不清。

“好了,打情骂俏到此为止了,日向,你还在修养期,别做出格的事。”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后的蝴蝶忍伸出手拍了拍一入日向的手背,“无关者先出去吧,我要给她检查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