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啪”一声合上书,从榻榻米上坐起来。

不死川玄弥张着嘴,老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来,“啊……”

就算是知道眼前的少年并没有他的外貌表现出来的那般洒脱从容,一入日向也有些诧异。锻刀师村落并不会出现鬼,而不死川玄弥的社交能力比鸣柱都强了数倍,她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事情能够让对方露出这副模样。

果然还是有些在意。

这么想着,一入日向从榻榻米上跳下来,伸出手在少年的耳际摸了一把。

“头发没干,需要我帮你擦吗?”

“啊……啊——?!”不死川玄弥先是神游般地给出了与方才别无二致的答案,紧接着,少年的大脑终于分析出少女的意思,一入日向听见对方因为紧张而变调的悲鸣,“不,不用了,我自己擦就好!”

鸣柱兴致缺缺地随手指了一下放在房间角落架子上的帕子,也没有坚持给对方擦头发。

上一次给人擦头发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想了一下。好像是我妻善逸刚到桃山不久,小师弟淋了雨感冒了,她不得已给人当了几天的妈。

如果是我妻善逸的话,那个臭小鬼肯定会兴高采烈地说“麻烦师姐了”。

“所以啊……你到底怎么了?”一入日向自认为没有什么耐心,让她瞎猜不死川玄弥遇到了什么,还不如开门见山地问他,“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不,没什么。”少年像是想起什么般猛地顿了一下。

黑发少女眯起眼睛看着对方突然变得通红的耳朵。

真可疑。她想。

一入日向走到不死川玄弥身后,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她的手心温度不算很高,可即使如此,不死川玄弥也觉得自己手腕上那一截火燎般地烧了起来。

“你真奇怪。”少女轻声道,“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我不能说的吗?”

少年下意识地回答了这个不太妙的问题:“也不算不能说的事情……”

“那你说,”一入日向十分干脆地逼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不说,我就只能出去问别人了。”

不死川玄弥想了一下一入日向跑出去跟人打听情况的样子,不由一身冷汗。

实际上,一入日向并非不能和他人好好相处,但她总觉得没什么必要,说话也是怎么讨打怎么来。在得罪完锻刀师们之后又跑出去问别人私事,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绝对会被打回来的吧……

少年用没有被抓住的另一只手拿起帕子,欲盖弥彰般地胡乱在头上抹了两下:“其实就是我刚才泡温泉的时候遇见甘露寺前辈了……”

一入日向一愣:“甘露寺怎么了吗?”她当然知道甘露寺蜜璃也来这里了。不光甘露寺蜜璃,据说时透无一郎也在。不过那不是重点。

“所以说……就是……她跟我搭话了……”

黑发赤瞳的少女放下手,拧着眉毛看着少年因羞赧而颜色愈发鲜艳的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死川玄弥大概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