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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儿传说的,对视三秒,先移开视线的人用情更深。
但也有一种错觉叫做她喜欢你。
是她先移开了没错。
边伯贤把半边脸埋进枕头里,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指尖,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才在这里瞎猜这些有的没的,脸很烫,就好像她扯过照片时触及他指尖时的温度一样。
房间里一片漆黑,这是边伯贤的习惯,拉上所有窗帘,关掉灯,躺在黑暗里让他感到安心和舒适,那空空的黑色中诞生了某种宁静。
在这里他不用生活于他人的目光之下,独自地,安心地,从现实中抽离,回归他自己。
不该喝那么多的,脑子里的画面乱七八糟,连她站起来说“我向边伯贤告白过”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的画面都历历在目。
她的脖颈曲线,撑着酒杯的手指,以及熟悉的语调和眼神依然处处透着冷漠,可却说着替他解围的话。
他本来不该来同学会,同学们已然不是曾经的同学们,物是人非,利益关系复杂,他本该小心避开。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她会来。
为什么。
他对她一无所知,明明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他很感谢她,非常地感谢,因为——
她没有让他做选择题。
他发烧了
首尔的夜晚繁忙而喧哗。
高的百货大楼——一层的药店——红色的加油站——林立的居民楼——另一区的居民楼——
白的,亮的,黑的,暗的,方块,线条。
有些眩晕。
车窗外,建筑、绿植和路灯一晃而过,残影模糊,拉成红红绿绿宽宽窄窄的长色块,然后忽地被黑色切断,头顶两道白光——是山洞顶的照明灯,车行声沉闷而规律如山洞的呼吸声。
进入山洞后,过去约三组呼吸的时间,千憧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地出声:“你肯定还喜欢他吧,不是喜欢过而是还喜欢对吧。”
坐在她左手边的女人合着眼眸似乎在闭目养神,眼底下轻描淡写的阴影让她的疲倦也显得很从容。
“按理,”女人的声音传来,轻而淡漠,“是的。”
“你这什么奇怪的用词,”千憧嗤笑一声,“呀,喜欢就是喜欢啊,为了不让边伯贤喝酒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告白过,嚯,路遇笑,有你的。”
她啧啧两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勇啊,你当年要拿出今天你在桌上一半的气势,那边伯贤早给你捏在手里了。”
酒精到底是起了些作用,简无虞不轻不重地摁着太阳穴,应了一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