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笑了一瞬,缓缓摇头:“我和你不一样。”
边伯贤听到对面的女人的声音里无悲无喜:“我于一年内一定会死,所以你利用我,要物尽其用,要无所不为,不要犹豫不断,白白错过时机。”
他骤然抬眼:“一年?”
简无虞盯着他,确认:“只有一年。”
“这一年是我承诺给你的,但是下一年我不会再来到你身边,”她的情绪总是能控制得让人察觉不出其中任何波澜,叙述式的语气仿佛是在下最终判决,绝无推翻的可能性,“所以,你现在愿意说吗?”
过了许久时间,边伯贤才开口:“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简无虞看他:“什么意思。”
对上女人并无好奇意味的眼眸,边伯贤失笑,掩着眼睛低声道:“抱歉,只是突然想到了——”
他摩梭着酒杯的边缘,后半句话迟迟未曾出口,直到简无虞神色逐渐不耐,他才得逞似的很轻地笑了一声:“总觉得,你也没什么不一样。”
简无虞不解:“什么意思。”
“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的命,而你从一开始做什么都是为了正义,哪怕被抓也好,被杀也好,我要为了活着如履薄冰,而你无所畏惧,”他低着头笑得弧度越发大了,“但其实原来只是这样啊,你也不是那么高尚啊。”
他笑得太畅快了,简无虞盯着他也有一些晃神,其实边伯贤着实是照着她的审美长得,一笑起来便让她觉得,世上怎么会有笑得这么明朗的男生。
“是啊,也只是这样,”简无虞随着他微微笑起来,“我并不高尚。”
“所以帮我是为了什么,觉得自己反正要死,为别人死了更有价值——”边伯贤一旦盯着人笑,免不了流露出一丝痞气,“我也是你同情的普通人之一吗?”
简无虞揉了揉发麻的脚踝,道:“说过,我只是多管闲事而已。”
“多管闲事……”边伯贤笑着笑着忽而嘴角一收,眼神一凛,当他笑起来眼睛明亮卧蚕柔和,可偏偏认真时眼角一平,便只余下寡淡又锋利的轮廓,“不准多,只能管我。”
这简直是霸王条款了。
简无虞看着熄灭了的炭火,语气里掺进去些无奈:“我尽量。”
边伯贤盯着她,忽而歪头坏笑起来:“什么都答应吗,这种程度了,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得到的回答依然简单:“不是。”
“呀,既然不是高尚的人,何必不再卑鄙一点啊,”边伯贤眼角斜飞,笑得越发邪气,“你想要什么,我吗?”
简无虞瞥了他一眼,只觉他又是满嘴跑火车。
边伯贤却是凑近了她,压着声音诱她:“要我付点报酬吗,听说你还算看得上我的脸,亲吗?”
他几乎是将自己送到了简无虞的唇边,用指尖点了点柔软的面颊。
简无虞无动于衷地盯着他,半晌,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道:“我要是对你有想法,那天晚上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