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样喜欢那个人,本不该这么做。

“我,”简无虞将舌尖抵在牙关处,只觉难以启齿,也不知是否妥当,挣扎了半晌,她轻声道,“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她睡着了

人不能活得过于长久,因为时间会让人失去自我,它消磨你的意志,夺取你的价值,最终只让你的肉/体存活。

简无虞便是活得过久了,她唯一的信念只剩下找回自己。

在最接近崩溃的时刻,简无虞曾听到自己问自己,何必活得这么苦呢,为一个已经死去的自己保全名誉和颜面有何意义。

她长久地凝视深渊,深渊也凝视着她。

在那死寂中,她听到低语声。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对这个世界为所欲为,你可以闯进银行带走所有现金,你可以在展览上肆意涂抹名家的画,可以打翻博物馆的名贵古董,可以让你看不顺眼的高官全部下台,警察永远抓不到你。”

“去建立你的死亡国度,设定你的游戏规则,让万物臣服于你。”

她听到自己和自己殊死搏斗,听到自胸腔中挤压而出的锐利喘气声,听到那低语声未曾因为她行善事而消去分毫。

“你是怪物,不必再伪装你拥有人性。”

“告诉这个世界,怪物来了。”

————

一步一步,走入隐于深处的一条小道,漆着白漆的路灯杆子上贴满花花绿绿的小广告,灯泡因接触不良时亮时暗,垃圾桶里堆满了垃圾,甚至溢到了外面,食物残渣的腐烂臭味安静地流淌开。

细碎的声响从未知处荡开,听不清方向,藏在暗处的敌人像是来自四面八方,又像是来自于自己的心里。

看不清那肮脏的垃圾袋后掩藏着什么,漆黑的阴影里似乎有一只眼睛。

一道黑影嗖地从这头窜到那头,在翻倒酒瓶后露出一只冷绿色的竖瞳,漠然又警戒地盯着来人,锋利的爪牙已然露出。

来人不慌不忙,踩着中跟的鞋子平稳前行,她步幅很小,步频很低,迈出每一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她平静地瞥向那只猫,又移开目光。

有人说过这带的流浪猫惯来凶得很,最好不要招惹。

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耳边——她正在和人通话中。

“您的身份证您看安排什么时候我给您送过去,或者您方便到公司前台来取,我给您发地址。”

“好,谢谢,我明天上午去取,您把地址发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