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甄赫的儿子才七八岁,刚刚拿得动刀。
好在小孙氏是个能立得住的,带着当时刚刚称王的太_祖的赏赐,辞了照顾当时的王世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差事,回到已经成了稳定后方的金陵,一心一意地把儿子拉扯大了。
待到后来,天下大定,贾家兄弟也各自授封了国公,带着家眷跟着太_祖定居京城。
而小孙氏不愿儿子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一心想让他读书上进,便辞了姐姐的好意,依旧带着儿子在金陵定居。
奈何,小孙氏的儿子随了父亲,天生好武,在读书上的天赋实在一般。
开国初期的科举,因着人才短缺,收录的很是宽泛。
饶是如此,小孙氏的儿子甄国忠,也是到了三十出头,才有了个举人功名,名次还很靠后。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小孙氏是对儿子科举的事彻底绝望了,写了信托了姐夫贾源,帮儿子谋了官,准备一心培养孙子。
那时,太_祖尚在,一听贾源提起甄赫之子,想起当年的这元猛将,也是唏嘘不已,顺水推舟边给了一个通判的官儿。
甄国忠读书不行,在做官上却很有些门道嗯,不过几年便做出了政绩,如今已经升了应天知府。
因应天的治所就在金陵,甄国忠也得以一边为国效力,一边奉母亲。
就贾敬所知,甄国忠读书不怎么样,钻营的功夫却挺深。
要不然,他一个土生土长的金陵人,也不能在离金陵这么近的应天府做官。
这个时候的甄家,还不是日后如日中天的模样,许多地方都要依仗贾家。
因此,整个甄家对贾敬都很是礼遇,把他当做了最亲密的子侄对待。
在二门口下了轿,甄国忠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他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显然是已经哭过了。
他一边吩咐左右帮着贾敬披好麻衣,一边说:“今早通报的婆子才来,母亲就哭得撅了过去。家里供奉的大夫开了两副定神的药,母亲喝了,如今已经睡下了。表侄儿远道而来,家里却一团忙乱,招呼不周,还请表侄儿体谅一二。”
“表叔哪里的话?”贾敬拉住他的手,伤感道,“老太太的身体要紧,可千万要精心。我们家老太太原本也是好好的,谁知突然来了一场病……”
甄国忠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背:“人死不能复生,表侄儿节哀。”
而后,又道:“老太太这会儿不方便见客,表侄儿若不嫌弃,便先到客房歇息片刻,待老太太醒了……”
恰在此时,一个婆子气喘吁吁地从内院跑了过来:“老爷,老太太醒了,正让人收拾东西,要亲自去京城奔丧呢!”
甄国忠闻言,惊得魂飞天外,急得直跺脚:“这……这怎么使得?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唉!”
他回身胡乱向贾敬拱了拱手,“表侄儿见谅,我就先失陪了。”
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去劝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