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他的确是有意给圣人和太子递把柄, 以便让他们用着放心。

但绝对不能是这种把柄。

做这种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一旦被翻出来, 再怎么浓的圣眷也不管用。

圣人便是为了平息众怒、为了民心, 也要重惩。

因为, 在大多数平民百姓的心里, 做这是要断子绝孙的。

夏氏做这事,是真的惹怒了贾敬。

因为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旁支媳妇儿, 敢做这种事, 仗的肯定是宁国府的势。

幸好贾敬发现的早, 若是让宁国府的对头发现了, 捅出去, 便是贾敬长了一百张嘴, 谁又会相信,这事他毫不知情呢?

但也因着这事好说不好听,贾敬又不能真的处置了夏氏。

若不然, 他这样欺辱孤儿寡母,干这种以前从来不干的事,难免引得有心人探究。

这怎一个憋屈了得?

因此,无论夏氏如何哭求,哪怕脑袋都磕破了,贾敬依然无动于衷,任由年少气盛的贾赦对她冷嘲热讽,顺便恐吓。

直到王氏也忍不住出言求情了,贾敬才放下一直没喝一口的茶,叹道:“本来她做出这种事,无论是国法还是家法,都不该容她的。只是我那琩哥儿侄儿实在年幼,我也不忍他失怙再失恃。只是……”

夏氏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双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对生的渴望。

贾敬话锋一转,她便是心头一颤,眼中几乎要流露出绝望来,不自觉便染上了丝丝缕缕的哀求。

王氏却是个明白人,立时便听懂了贾敬的未尽之意,连忙保证道:“敬儿放心,我往后一定严加约束她,不叫她再做出有损家族声望之事。”

一旁的贾赦哼哼了两声,道:“婶子这样温柔的人,怕是治不住她呢。”

对于夏氏的泼辣不讲理,贾赦可谓是印象深刻。

王是族里出了名的好脾气,自从娶了媳妇,家里上下都叫夏氏把持了。

要不然,也不能叫夏氏瞒着她,做出这样的大事。

夏氏连忙道:“我都挺婆婆的,我往后都听婆婆的。”

王氏沉吟了片刻,道:“琩哥儿小小一个人儿,见风就长,衣服、鞋帽什么的也耗得快。你往后也少出门,只管给我孙儿做针线也就是了。”

这个时候,夏氏焉敢说半个“不”字?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既然有婶子做保,我就饶你这一遭。”贾敬道,“你只需告诉我,究竟是哪一个引你入行的便是。”

贾敬可不相信,若是没人在夏氏耳边念叨,她能想起来做这种事。

“这……”夏氏目光闪烁,“没……没有人。”

“是吗?”贾敬笑了。

明明他长得风流俊秀,这么一笑也是海棠争艳,但夏氏却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就像是大半夜的,突然撞见了个罗刹鬼。

王氏又急又气:“夏氏,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谁?”

王氏平日里话不多,事更少,但心里却清明的很,知晓贾敬绝不是那等任人糊弄的主儿。

若是夏氏老实交代也还罢了,若敢再弄鬼,她这张老脸也不好使了。

夏氏跌坐在地上,咬着嘴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