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犹豫地就把锅甩给了贺氏,六爷也觉得贺氏本事不济,竟然没看出来有猫腻。

但凤姐儿也知道,六爷本就敬重贺氏,这次贺氏守住了王府,他心里更多敬一重。

再者,贺氏的身体,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她也犯不着和一个将死之人争风。

万一贺氏去了之后,反而成了六爷心里的朱砂痣,她这会儿打压贺氏的行为,就可能成为六爷厌弃她的理由。

因此,凤姐儿又道:“我们这些女子,一辈子困在后院,能有多少见识?也就是我,自小是被叔父充做男儿养的,才知道的多些。王妃是文官家的淑女,在闺中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下头的奴才蒙蔽了,也是在所难免。”

果然,六爷就叹了一声:“她也不容易。对了,她院子里的东西,不要短缺了。”

“这还用爷说?”凤姐儿含酸地嗔了他一眼,“她是正妃,我是偏房,我这管家也是替王妃管的。说句不怕爷生气的实话,我们这些后院的女人,讨好王妃比讨好王爷你更实在呢。我就算是短了王爷的,也不敢短了王妃的呀!”

六爷哭笑不得:“得、得、得,我不过白问一句,你就有一大车子的话等着我。你一向牙尖嘴利的,我可说不过你。”

凤姐儿噘嘴,得意洋洋:“那是因为我占理。”

六也不跟她计较,直接就说:“如今家里的事都交给你了,这几个铺子你也看着办吧。”

凤姐儿自然不会推辞。

她既然接了这管家的活儿,自然地显显自己的本事,让六爷知道她的能耐。

至于贺氏,凤姐儿不但不克扣她的,还要好医好药地养着她,怎么着也得让她撑到六爷登基。

要不然,贺氏去得早了,圣人脑子一抽,直接指个继妃过来,凤姐儿这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提到了贺氏,就免不了说说二姐儿。

凤姐儿如今是尽量把二姐儿与贺氏绑得更紧一些。

这样一来,待日后贺氏去了,不管六爷是更疼惜女儿,还是更怀念亡妻,第一个受迁怒的,都会是对方,大大地降低了她受牵连的可能性。

听凤姐儿说二姐儿日日去给贺氏请安,六爷沉默了片刻,情绪不明得说了一句:“是个好孩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二姐儿才多大?她日日给王妃请安,定然是她的奶妈子教的,其目的也无非是让王爷看到二姐儿的孝顺。

只是,这个时候的贺氏,究竟愿不愿意见二姐儿,奶妈显然没有考虑到。

也或者是,她想到了,但觉得王妃时日无多,还是多刷刷王爷的好感度实在。

到底是出身和环境限制了见识,二姐儿的奶妈这一手,未免太过急功近利。

六爷多精明的一个人,又岂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凤姐儿瞬间就决定:日后待二姐儿要远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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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儿期待的那一天,很快就来了。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朔日大朝,六爷穿好朝服进了宫,当天就没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