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都不懂,修身齐家才能谈治国平天下吗?

连自己家里的事都理不清楚,圣人又哪里敢委以重任呢?

元春劝道:“母亲还是先回去,问问大伯的想法吧。”

贾王氏却是全然不以为意:“他能有什么想法?”

对于贾赦,贾王是一百个看不上。一个酒色之徒而已,只会把力气使在女人的肚皮上,这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元春见此,便知道是说不通了,只得按下此言,又问道:“老祖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说起这个,贾王氏有些讪讪:“这……这不是娘娘伤了身子嘛。女人这一辈子,还得有个儿子傍身才好。远的不说,就说当今圣上,孝慈和孝惠两位皇后还不是母凭子贵?”

元春震惊了。

要是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元春还听不出来祖母与母亲抱的是什么心思,那她就白在宫中浮沉这么多年了。

她又急又气,第一次不顾及母亲的颜面:“我看宜人是糊涂了!京城权贵遍地,咱们家又能算几流?女儿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儿的女儿,不敢生出那么大的心思!”

贾王氏的脸色瞬间胀得通红。

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人直白的把她的身份摆到台面上来说,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不错,她再怎么以荣国府的女主人自居,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妻子罢了。

那邢氏再怎么不堪,再怎么上不得台面,也是正儿八经的一品将军夫人。

荣国府如今的女主人是邢氏,将来的女主人是甄氏。

她的自以为是,也只能是自以为是了。

“娘娘说这话,是要剜我的心呢!”贾王氏捂着脸哭道。

可元春被她坑了一回又一回,已然是不为所动,冷笑道:“那些个痴心妄念,还是尽早剜了去的好。”

贾王氏一噎,抹了把脸,又开始苦口婆心:“娘娘不为家里想想,也要为自己想想啊。娘娘膝下没个儿子,日后要依靠谁呢?”

元春眼中的最后一丝热气彻底散尽了,淡淡道:“这就不劳母亲操心了。”

——她十几岁就入宫,这么多年,一心为了家里绸缪。到头来,在自己母亲口中,却成了不为家里着想了。

元春实是不知,她究竟怎样做,才算得上是为家里着想呢?

难道是按着祖母与母亲的痴心妄想,拉着全家去赌那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可能性,才算是为家里着想吗?

当今皇后地位稳固,膝下育有两个得圣人喜爱的皇子,且皇后还年轻,日后必定还有子嗣。

还有舅舅王子腾,更是出了名的能臣干吏,王家也是越发兴盛了。

她是不知道,母亲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压过皇后一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