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闻言,却是“哼”了一声,道:“若是从前,你自然不会。不过这两年么……你主意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

“妈!”见母亲难得的孩子气,宝钗颇有些哭笑不得。

薛王氏瞪了她一眼,旋即便担忧起了女儿的身子骨:“你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要犯病的感觉?”

说到这个,宝钗自己也觉得惊奇:“妈就没有发现吗?自我那年莫名其妙得了惧寒之症后,那股胎毒就再没有发作了。”

她不说,薛王氏还真没注意。毕竟,每个父母都是盼着子女健健康康不生病的,巴不得把这些病症都忘了呢。

如今经女儿一提,薛王氏也猛然惊觉:那冷香丸女儿似乎是有两三年不曾服用了。

以往她总为女儿惧寒而苦恼,如今却是觉得,这惧寒之症,大约就是她拜佛虔诚,佛祖给的恩典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待这两日得了闲,我便带你到伽蓝寺去还愿,多谢佛祖保佑我儿,免了那胎毒之苦。”

见母亲终于不再为她的病症愁苦,宝钗更是乐得她误会下去,便也不做解释,兴致勃勃地和母亲讨论,到时候要添多少香油钱。

这样一来,她反而把先前烦忧的事给放下了。

——反正她暂时也没什么好法子,再多想也无异。

只她却不知,这世间之事,多的是阴差阳错。有时候极力追求的,往往失之交臂;而等真的放下之后,反而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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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薛王氏带着宝钗上香还愿这日,薛家的车队刚出了城门,便遇上了辛家的太太奶奶和小姐。

说来也巧,辛家太太也是去伽蓝寺还愿的。

“我家大儿子今年都二十五了,终于有了骨血,可见是佛祖保佑!”

薛王氏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辛大奶奶,见她只带着得体的微笑站在辛家太太身边,神色并无一丝喜悦娇羞,心里便猜出了个大概。

接着她目光一转,便看见在落后辛大奶奶一步的地方,站着个约十四五岁的少妇,正一手摸着平坦的肚子,满脸的慈爱得意之色。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这辛家大爷的头一个骨血,根本不是在嫡妻的肚子里,而是被个妾室拔了头筹。

而且,两家同住在这金陵城里,薛家却从未听闻辛家给长子纳了良妾。想来,这不是个俾妾,就是个贱妾。

薛王氏神色怪异地看了辛家太太一眼,实在是想不明白,长孙有这么一个娘,到底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还这样大张旗鼓的还愿?

抛开这些不谈,这简直是把辛大奶奶的脸皮撕下来,丢到地上去踩!

他们辛家敢这样折辱萧家的女儿,看来是真的不怕萧家的报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