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史鼐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现, 亲手给弟弟倒了一杯碧螺春, “来尝尝, 今年新出的碧螺春。”

“哦。”史鼎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 就被这茶香给勾的回了神儿,“嗯?二哥这茶哪来的?跟咱们平常买的不一样。”

“那是自然。”史鼐得意的笑,“这可是头茬的尖儿货。”

史鼎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你这儿还多不多, 给我匀点儿。”

“行。”史鼐痛快地答应了, “等你走的时候, 让你嫂子给你包上半斤。”

史鼎震惊了:他二哥啥时候这么大方了?他本来就准备讹二两的。

“二哥。”

“嗯?”

“你实话告诉我吧, 这茶你究竟是多少钱买的?”

他有一种预感, 这茶的价格必定是超乎他想象的低。

就听史鼐云淡风轻地开口:“哦, 没花钱, 太孙赏的。”

史鼎:“……”

——我就知道,二哥这抠病是不可能治好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史鼐看了他一眼, 见他似乎已经没有烦恼了, 不禁挑了挑眉, 心道:多大个人了, 怎么还是小儿心性?一会儿恼一会儿好的。

但他并没有多嘴, 而是问起了史鼎在北疆时的事, “你在北边的时候,可有人刁难你?”

史鼎哈哈笑道:“有二哥在户部,谁敢刁难我?”

“那就好。”史鼐放心地笑了笑, 暗道:果然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遥想上辈子的时候,他就有个空头爵位,他们兄弟二人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不算,还要时不时被妒忌他们的出身,却又幸灾乐祸他们家道中落的人奚落刁难。

只听史鼎道:“牛大将军很是照顾我,还有王家的王子腾,在战场还救了我一回。”

史鼐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怎么回事?”

“二哥别担心,我没事。”史鼎不在意地笑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那一回,我正好和王子腾一起去追击瓦剌残部,一支流矢朝我射过来,王子腾赶巧帮我挡开了。”

史鼐蹙眉:“你确定是巧合?”

不是他要小人之心,而是王家的人,为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

史鼎道:“兄长的意思我明白。事后,我让人查了,确实是意外。”

对于自家的斥候,史鼐还是很相信的。

他点了点,说:“既然如此,这个人情,咱们得还。”

史鼎忙道:“这个二哥就不用操心了,日后我自会还他。”

他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让二哥事事替他周全,脸皮再厚也臊得慌。

看出弟弟的心思,史鼐欣慰于弟弟终于长大了,但却是摇了摇头,“王子腾好歹也是王家的家主,且我观圣人有重用他的意思,你还,不够份量。再则,我还有别的打算。”

王家在市舶司经营数代,在王子腾的大哥王子服早逝之后不久,朝廷便下令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