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也不介意,只是接着说:“太孙时常和史某感叹,如今的勋贵,多数已经失了开国之时的简朴之风了。”
没错,太孙跟着史鼐学了几年之后,不但学了史鼐的学问,更是学了史鼐的……咳,节俭。
这回他说的如此明显,王子腾本就聪慧,如何听不出他是在提点自己。当下,他便郑重道谢:“多谢鼐兄提点。”
——毕竟,圣人已经有了春秋了,过不了多少年头,太孙这个储君,就会变成天下之主。而揣摩君主的喜好,也是为人臣子的必备功课。
史鼐道:“咱们是世交,守望相助,本是应该的。”
王子腾微微一怔,笑容里便去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真诚,“鼐兄说的是,咱们很该守望相助。来,鼐兄,王某以茶代酒,敬鼐兄一杯。”
两人碰了一下茶碗,相互示意,一饮而尽。
然后,史鼐便道:“我家老三回去就跟我说了,若不是子腾兄反应及时,他可能就要为国捐躯了。”
王子腾道:“王某不过举手之劳,是鼎兄自己吉人天相。再者说,鼐兄不是说了嘛,咱们是世交,守望相助是应该的。”
“对,子腾兄说的不错。”史鼐笑了笑,说,“那史某就不和子腾兄客气,直言了。”
王子腾心头一动,知道戏肉要来了。
他就说嘛,史鼐日理万机的,怎么会为了那么点儿恩情特意到王家拜访?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只看史鼐自进门之后就略显殷切的态度,他所求之事,要么就是用得着王子腾,要么就是会让王子腾为难。
王子腾希望是前者。
因为,只要他还对史鼐有用,就会有更多的机会。
但若是后者也无妨。
因为政治交易,是最不讲信义,又是最讲规矩的。今日史鼐从他这里拿走多少,日后只要他王子腾不和他作对或让自己沦落到成为弃子的地步,史鼐肯定会如数奉还。
史鼐是天子的近臣,还是储君的老师,王子腾根本就没有理由和他作对。
且王子腾也有自信,凭他的才能,绝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随手可弃的地步。
于是,王子腾混不在意地说:“鼐兄有事,但说无妨。”
史鼐放下盖碗,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子腾,“不知子腾有没有考虑过往东南水军发展?”
王子腾一怔,“东南水军?”那可是南安王的地盘,外人轻易不好插手的。
这个话题,对王子腾来说,稍显跳跃。他在心里没有底案,不由更加谨慎起来,“鼐兄有意往水军发展?”
史鼐道:“实不相瞒,在下不是想往水军发展,而是想发展水军。”
听到前半句,王子腾心想:那你问我这个干嘛?
听到后半句,王子腾再次呆滞,“发展水军?”
好在他也不是个傻子,因着本身野心勃勃,对朝廷的形势也努力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