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既然来了,那就是早有准备的。他也不多言,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儿洁白柔软的织品,递了过去,笑眯-眯地问:“贵使以为,此物如何?”
额森伸手一模,眼睛都直了。
他也不是傻子,还是瓦剌贵族出身,东西的好赖肯定是能分得出来的。上手一模,他就知道,这东西不但好看,还特别保暖。
草原这地儿,冷啊!
雪花大如席,在草原大漠,绝对不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那是写实,再写实没有了。
每到秋高草黄的时候,不但牛羊要蓄毛养膘,准备过冬,人也要准备牛羊皮来保暖。
瓦剌是游牧民族,文字不成体系,很多技术即使一时学到了,也很难长久地流传下去。
销制皮毛的技术,掌握在少数的贵族手里,那些牧民们几只能把湿羊皮的脂肪用刀刮出来,风干了,就那么穿在身上。
这样的羊皮,不服帖,自然更谈不上有多暖和。
贵族会销制羊皮,还好一点儿。
但皮草做的衣服,处理的再好,也会有一股味儿。更别说他们的技术并不是太好了。
而如今被额森握在手中的这块织品,却是柔软、保暖、无异味儿。在此等基础之上,它还好看。
“廖大人,这个东西,怎么卖?”
廖玉笑了。
他身侧跟来的几个户部的郎中、主事看见这笑容,都有一种想要往后撤,离他远一点儿的冲动。
——没办法,廖玉这个笑容,和史鼐每次要坑人之前那个,实在是太像了!户部的官员见得多了,有心理阴影了。
好在,他们还记得这是两国交涉的现场,硬生生地忍住了那股冲动。
只不过,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给额森点了一排的蜡烛。
——贵使,保重!我们只能默默看着了。
廖玉一笑,不答反问:”贵使可知,此物乃何物所织?”
“不知道。”额森诚实地摇了摇头,手也很诚实地不停揉捏摩挲那块儿织品。
廖玉道:“织成此物的材料,在瓦剌遍地都是。”
“昂?”
额森一脸的震惊,“是什么?”
“羊毛。”
羊毛?
额森一怔,那还真就遍地都是。
开春羊褪毛的时候,被风一吹,还会满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