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们收这么多青岩,该怎么处理呀?”
虽然他们手里有技术,可以把青盐变成雪白的,但那必定是要有一定消耗的。就算能再把提纯好的盐卖出去,那也肯定是收不回本钱的。
严津笑了笑,端起盖碗喝了口广州的特产凉茶,悠悠道:“白家和袁家那几个海商,不是有意往海外贩盐吗?这其中的差价,相信他们愿意填补的。”
幕僚道:“可是,他们想要的,是治盐的方子呀。”
严津瞭了他一眼,道:“那就让他们做梦去吧。”
他们广州产的盐,在当今世上,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至少十年之内,朝廷是不会允许此法外流的。
也就是说,在这期间,但凡想要卖盐,就都得从朝廷手里进货。可以说,等于是强势地用一个治盐的方子,将盐业收归国有。
而等到十年之后,盐在世人眼中就是稀松平常的东西了,再下放给私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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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布局始,再到圆满落幕。史鼐历时五年,将盘踞江南,为货数代的盐商一举拔除。朝堂内外忌惮者有,钦佩者有,咬牙暗恨者亦有。
连太孙都忍不住为他忧心,言辞间以商鞅、王安石等暗戒之。
史鼐不禁一怔,神色一下子就柔和了起来,“多谢太孙提点,臣日后行事,定然会更加谨慎的。”
太孙的意思,是让他以后行事不要再那么惊世骇俗,可他这回应,却只应了日后行事谨慎。
太孙不禁有些气恼,“少保不为自己,难道也不为家中夫人公子想想吗?”
他的几个夫子里,史鼐是最对他胃口的。这可能是因为,史鼐并不是科举出身的,对那些文人风骨和尊师重道都不那么强求。
跟着史鼐上课,太孙但有疑难,随时都可以提出来,就算是说的话比较出格,甚至质疑先贤,史鼐也不以为意。
若是其他几个夫子,定然要长篇大论一番,向太孙强调先贤的权威性。
太孙十四五岁,正是叛逆的年纪,如何听得进那些?
他能忍着不和那几个夫子呛起来,就算是有政治素养,知晓文人清流的笔杆子杀人不见血的缘故了。
因此,他私心里是不希望史鼐落得王安石甚至是商鞅的下场的。
史鼐心下一暖,柔声解释道:“殿下的心思,臣都明白。不过,也请殿下安心,臣并不是商君那样的圣人,还没有那种以身殉道的觉悟。”
太孙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半晌,见他的确不似作假,这才点了点头,“少保心里有数就好。”
而后,他就想起来今日留下史鼐的正事。
“对了少保,孤有一事,还需少保指点。”
史鼐拱手道:“指点不敢当,殿下但说无妨,臣愿替殿下参详一二。”
只听太孙咂了咂嘴,蹙眉道:“再过两个月,就是皇祖父的圣寿了,可孤还在为寿礼发愁呢。”
史鼐一怔,“殿下没有让门人前去搜罗奇珍?”
听见“奇珍”二字,太孙不禁蹙眉,不赞同地说:“如今国库空虚,孤身为储君,理应以身作则,奉行节俭,岂可铺张浪费?”
史鼐秒懂。
——就是嫌奇珍异宝贵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