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堂弟贾代善为什么要造这样的假呢?
他难道不明白,朝廷的进士,是造不来的吗?
贾代善:“……”
——冤枉啊,我没有!
厉先生也跟着猜测:“化公,会不会是隔壁府上的老太太……”
贾代化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我那婶子一向溺爱政儿,还常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很是不必与寒门子弟争功名。要说老太太为了哄孙子,让全府上下都跟着哄,也就说得通了。”
孙氏:“……”
——我不是,我没有!
无论孙氏怎么冤枉,一口“纵溺”儿孙的大黑锅,就这么毫不客气地从天而降,让她躲都没地儿躲。
自觉找到原因之后,贾代化和厉先生都为难了。
“化公,这日后……老夫该如何……教导政哥儿?”
厉先生十分艰难地说出了“教导”二字。
实际上,他觉得以他的本事,大约是教导不了这样的“天才”了。
他觉得,他总算是理解了那位程先生,理解了程先生为什么宁愿辞馆,也不愿意收荣国府堪称丰厚的束俢了。
正所谓:床头金尽,壮士无颜。更何况是一个文弱书生?
程先生一定是因为生活所迫,才答应荣国府帮忙造假的。
曾经同为穷书生的厉先生表示:很能理解。
后来,程先生肯定是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这才坚决辞了馆。
厉先生表示:这就更能理解了。
可是,理解归理解,对于程先生把这么个……咳,丢给他,这也太不厚道了。
贾代化在屋里来回度步,脚底下都快把金砖铺的地板给踩出一圈儿坑来了,才下定了决心:“莫要声张就是了。先生只管好好教导贾敬与赦儿,至于其他的……一切,都等善弟从金陵回来之后再说。”
厉先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意思就是,放养贾政。
这一切,贾政一无所知。
他正在和老太太告状,说贾敬撺掇厉先生,故意不好好教他,厉先生专门讲那些他听不懂的东西。
老太太一听,这还了得?
“政儿,你和祖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放心,有祖母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贾政气愤地说:“因着孙儿和敬大哥哥还有二弟的进度不一样,厉先生是分开给我们讲课的。敬大哥哥已经学破题了,和我们学的不一样也就罢了。可是……”
说到这里,他眼圈儿一红,“可是,明明他教二弟的时候,就通俗易懂,轮到孙儿的时候,竟说些云里雾里,不着边际的话。”
“这还了得?”孙氏气坏了。
在孙氏心里,贾政天纵之才的形象已经深入了。那么,贾政学不会,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原因,定然是先生不好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