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立马跪下请罪,说自己没有约束好下人,不知道砚台竟然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情。

“老爷不用顾忌儿子,这种人,一定要严惩!”

这时候,他倒是果断的很。

可是,贾代善却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背上升起,一瞬间就蔓延到了五脏六腑。

——他记得,上一次贾赦出事之后,贾政也是这样果断地放弃了手底下的人。

这般自私凉薄的心性,自己百年之后,能指望他照顾好妻子,拂照小儿子吗?

到了这个时候,贾代善是真的觉得大夏的爵位继承制度不够灵活了,他们两代人挣下的爵位,怕是要毁在这个儿子手上了。

贾代善略有些无力地说:“把砚台带上来。”

砚台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还不等问,就一个劲儿地认罪,说是不敢违背大爷的命令,才办了这糊涂事。

贾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急急喝道:“你胡说,你撒谎!”

然后,他就连忙转头向贾代善解释:“老爷,儿子绝对没有吩咐过他这种事,您一定要相信儿子。”

他不明白砚台为什么敢把他供出来,可砚台却一点儿也不傻。

如果他认了是自己做主的,那就是谋害主子的罪过。到时候,太太必然是要把他们一家子都发落了的,大爷又如何违拗得了太太的命令?

再者说,有翠荷的前车之鉴在前,让砚台明白,贾政根本剧不会为他的家人出头。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替贾政顶罪,让贾政清清白白地作壁上观呢?

于是,贾政辩解的时候,他也为自己辩解:“老爷,太太,小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时人最重誓言,何况是这样的毒誓?

“你这个逆子!”贾代善一个茶碗砸过来,贾政下意识地一躲,茶碗擦着他的肩膀摔在地上,成了一地的碎片儿。

贾代善更恼了,“你还敢躲?”

贾政吓得跪在地上,不住求饶:“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同时,还不忘替自己辩解,“您要相信儿子呀老爷,儿子真的没有谋害二弟。”

贾敬围观了一路,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贾政了。

如今的情况,明显是证据确凿了,他越是狡辩,只会让贾代善越是对他失望。

相反,他要是积极认错,说自己是一时鬼迷仙窍,才会妒忌弟弟,以至于做错了事的话,虽然贾代善还是气恼,但至少不会那么失望。

毕竟是亲儿子,做父母的潜意识里,还是更愿意相信儿子是好的。

但贾政显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一谓地推脱,想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来。

贾敬早知道贾政废,却没想到,他还能再次刷新自己对“废”的认知。

看来,他日后不但不指望贾政能帮衬自己,还要随时防备着贾政出昏招,把自己给拖死了。

正如贾敬所料,贾代善对这个儿子已然是失望透顶。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