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树荫下吹风,谁都没有再开口出声的打算。

“我小时候从山坡上滚下来,摔断了胳膊,”池清叙的手放在海碗的边上,无意识地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后来我就不敢去那儿了。”

“但是等我长大了之后,才发现那就是个土坡。”

池清叙说完,就一口气将碗里的汤喝光。

大概是方才喝得有点多,少女觉得自己的牙似乎要被酸倒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棘手的麻烦,不过我知道,任何麻烦都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这话由别人说出,多少带着说教的味道。

但池清叙眼神真诚,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这棵树是绿色的”这样如此普通的事实一般。

一旁本有些愁眉不展的楚留香,听完池清叙这番话,也觉得心中舒展了许多。

楚留香并不讨厌喝酒,更不喜欢像胡铁花那样喝得烂醉如泥,晕头转向。

但在遇见池清叙之前的几天,他却需要浓烈的醉意才能驱散自己周身那股阴沉的气味,才能坦然地睡个好觉。

这一瞬间,少女对他来说,如同误入深海却闪闪发光的星星。

“你说得对,”楚留香微笑着点头,“就算我和小胡没办法,再加上清叙,就一定有办法。”

这句夸赞真心实意,池清叙听罢,有些开心地点了点头。

毕竟实力被人认可,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嘛。

…不对。

“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留香问道。

楚留香被她问得一愣,怔了几秒钟回复道:“我刚刚,叫了你的名字。”

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迅速滚烫了起来,这下,池清叙觉着自己适才的几大碗酸梅汤都白喝了。

“我们还不熟好吗?”她逞强地瞪起眼睛训斥起楚留香道,“不要叫的好像我和你是挚友故交一样。”

胡铁花被池清叙逗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还要咬牙忍着,避免被少女发现。

谁让她实在很容易害羞,又在某些方面特别不直率。

“我们早晚会是挚友故交的,”楚留香并不恼,还刻意将‘挚友故交’四个字咬的极重。

“还是说,你还想和我有其他的关系?”

一旁的胡铁花终于忍不住了,只听得“噗”的一声,他将嘴里的水全都毫无形象地喷出来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笑声好似被锤响的一面大鼓,方圆十里都能依稀听到。

——会花言巧语的男人,也更加知道如何气人。

师姐们的告诫果然很有道理。

池清叙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身旁的男人,她急得眼角泛了点娇艳的粉红色,鼻尖也渗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