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再去找巴德尔的麻烦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没人再有勇气出现在他的面前。巴德尔他漂亮的、迷人的面庞,光是瞥见,就让人感叹着跌坐,沉沦着目眩。

黑发的二殿下却独自生着闷气,在他跟前的是一座象牙塑的屏风,上边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异兽。这般精美,就连奥丁都曾想搬进弗丽嘉的寝殿,供他的妻子观赏。可这是托尔的战利品,被他小心翼翼的献给了弟弟,好似要讨得他的欢心。

可洛基毫不领情,这座屏风总让他想到托尔鲁莽弄坏的那卷精灵语咒文。可二殿下却也不全是为了这件事生气,他又想到了什么。没错,那些污言秽语,法拉大臣家脑袋空空的长子,他胆敢污蔑托尔没出息的倒在了女神的裙底,往年竞技场内最强大的勇士将不复存在。

这个草包还谈论起了巴德尔,他用污秽的言语将金发的美人形容成一个……

待二殿下回过神,大臣的长子已经尖叫着被他倒吊在柳枝上。

但仍不至于,这还算不上诡计之神真正生气的原因。

门被人推开了,金发的殿下抱着厚厚的书,在他发现房间里还有旁人的身影时,他立即顿住了脚步,而后不发一言的转过身,匆匆又慌乱的要往外逃离。

藤蔓瞬间覆盖住了大门,这是二殿下用术法铸造的牢笼,没有他的同意,谁也别想从这里跨出去。洛基一步一步地靠近巴德尔,望着他的背影,他想,他找到了,这才是他真正令他生气的原因。他亲爱的弟弟,不知从哪一天起,居然远远的从他身边躲开了。

巴德尔已经被洛基笼罩在他的影子下,他往后退,攀附着墙壁的藤蔓顺着他的腿根,缓缓箍紧了他的腰身,像背靠一头准备饱食的蟒。

巴德尔的身体顺从了,可他的目光仍旧躲闪,只敢看一眼跟前的诡计之神,又飞快的垂下。曜金之塔听到的真相,令金发的殿下再不敢亲昵的攥着他哥哥的衣角,他仅剩的自尊替他压抑冒头的难过,握着书脊的指节都用力得泛了白,他带着小心。

“我——我不知道殿下您会在这里,神后允许我使用这间藏书室。”

成年的阿萨神族将离开中庭,去开辟他们的战场。尤其两位殿下,他们依仗着强大的神力,在九界中无阻的穿梭。即便父神,自豪之余仍旧感到头疼。年轻的雷神还未学会谦逊,在他弟弟的帮助下,被雷神战败的敌人,还得接受仙宫殿下幼稚的戏弄。

巨魔乌里克被烦得沉入更深的地狱,霜巨人国王劳菲也向奥丁发出警告,望众神之父劝阻他两个儿子少打冰封之匣的主意。

巴德尔从旁人那儿听来的谈论,黑发的殿下将启程前往矮人的国度,却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

可他笨拙的解释没能得到任何回应,高傲的殿下只是目光沉沉的将他打量着。巴尔德在这样的目光中愈发胆怯,他厌恶着自己,为何还怀揣着那一点奢望,明明二殿下那丝温柔,不过是对他摇尾乞怜的同情。巴德尔的呼吸颤抖着,喉间发涩,他低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