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中看向朴有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哪怕是你,哪怕是我,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能那样信任我,把你唯一的亲人交给我,一句话都不留吗?”不用他回答,金在中自己给了答案“不行的,我自己都不行。”
“与其说我愧疚外婆,不如说我愧疚有人那么信任我,我辜负了人家的信任。”金在中掰着指头给朴有天算“父母我不能信任,因为从小我就知道我是要照顾他们的,不是让他们来为我担心。团队在工作上可以信任,私人关系就算了。朋友我有很多,你也不少,可说到信任,好像找不出来一个。”
“我们三个人,彼此信任到可以交托身家,可我们是我们,我们多少年关系,我们之间牵扯也太多。”扒拉半天手指的金在中伸出手掌给朴有天看“安文殊,是我到现在为止,不管是出于能力,还是出于其他,唯一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因为我们之间有一条命,这样的人,这么多年,就这一个。”
朴有天咬着烟头思考着什么,抬手让他继续。
“你问我是喜欢安文殊那张脸,还是喜欢她什么,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算不算是喜欢她。我只是知道,能让她说出我欠她一条命的话,是她在像我求助。她求助了,我确实欠她的,我得还。”
“为什么接近她,是愧疚还是利益说不准。或许愧疚多一点,或许利益多一点,哪能分的那么清楚,我分不清楚。但她没赶我走,没对我的接近表示抵触,还想办法释怀我的愧疚,那或许,我是喜欢多一点,我想要接近她。但那喜欢,不是我想对她做什么。”
保护嗓子没烟抽的金在中,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现在想想,其实我答应下来孩子的时候,多少有点有恃无恐的意思。我根本不担心你和骏绣说的那些问题,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她为什么要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是喜欢孩子的父亲?还是别的什么。”
“大概在她就那么轻易的把信任交给我的时候,在随口一句我不怪你的时候,在跟我说,怪你还不如怪我自己的时候,我也把信任交给了她。信任她不会伤害我,信任她有能力处理后续,甚至信任她莫名其妙的喜欢。”
“那样的信任太稀有了,安文殊说稀少的东西就会想要保护,我大概也是想要保护罕见的东西。你说的对,愧疚总有结束的那天,可一个孩子就没有尽头了。我好像也不希望,我和安文殊有了尽头。”
低声的叹息响起,朴有天得到了答案,拿起啤酒和他碰了一下“你想好了,开了头可就回不去了。不管安文殊到底喜欢你什么,这份喜欢不可能一直都在的。”
“所以,有个孩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金在中拿着啤酒笑看他“我想好了。”
两兄弟的深夜酒局总算有了结局,虽然不知道这结局的好坏,也是个结局。可在短短一小时之后,这个结局都变成了没用的东西。因为金在中这个爹,当不成了。孩子他妈告诉他们,他们做的决定都不是决定,她的决定才是真正能定局的。
安文殊回来的时候,朴有天和金在中都进入微醺阶段。啤酒喝完,喝了红酒,红酒喝完,喝了烧酒。她进门时,两个喝嗨了的大男人,一人搭肩,一人搂腰,头靠头,晃秋千。
那画面美的,安文殊都想关门出去。还是半醉的朴有天看到她,吼了一嗓子“哟~孕妇~”
孕妇慢吞吞的走到两人面前,开口就丢出一句让两人瞬间酒醒的话“既然你们在,那顺便说下,孩子有父亲了,亲生父亲愿意接手,之前的事情就算了。”说完准备走,刚转身,身后一声巨响,两声哀嚎。再转回头,就看到散架的秋千,和被秋千压在下面的秋千制作人们。
安文殊看着那秋千,很想说一句,幸好搭的不结实,不然怎么也是半残。金在中爬起来的速度堪称神奇,冲到安文殊面前就是一句“凭什么我不行!”就凭这句话,酒能壮胆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