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话李夕颜说的是中文,司机说的也是中文,都没什么口音,都是会说中文的韩国人。最大的区别在于,李夕颜下意识说出来的就是中文,那位司机才是正常情况下面对非母语的反应,会有停顿的,因为彼此都是韩国人,会自动认为彼此会说的是韩语。

就那么两句话,安文殊就确定了,她之前问错了重点,李夕颜搞不好真的没看过《熔炉》,或者她对韩国电影圈的认知很片面,可能之前关注的并不多。所以她才会不了解,因为她真的不了解。

也是那两句对话后就上车走人的事情,让安文殊悲剧的发现,她真的是幸运E,哪怕大家都用奇怪的方法重获新生,彼此的生存环境也太不一样了。不过安文殊没有再上去试探,因为没什么意义,不管李夕颜是不是,都没意义。

比起试探安文殊觉得可以找更有意思的事情来玩,整理她混乱的记忆就是一个。她对韩国政治圈的关注还没有电影圈十分之一多,能想起来的事情都很零碎。比如名字都记错了的高永泰,比如听到金牌理所当然的就想到奥运会。

历史可以创造,历史也可以被改变,前者是对前路一无所知,后者是拿着正确率只有一半的攻略前行。因为历史随时会变,安文殊的那些回忆,就是帮助她在历史的变化中,抢夺另外一半的正确率。

但,因为历史会变,所以赌性就必须要有。在记忆是否能肯定都不知地的情况下,去赌会变化的历史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每一步都要走的很小心,一步走错,就满盘皆输。

安文殊难得犹豫了,犹豫自己要不要赌一把大的,要是赌赢了,她就能一步登天。输?那就麻烦了。

这份犹豫被同居人发现了,很难不发现,安文殊都抽烟了,她很少抽烟,金在中看着她抽烟的样子,都不确定她有没有在自己面前抽过烟。主动,独自,望着窗外发呆的抽烟方式。

金在中出现的太突兀,为了避免麻烦,安文殊给他安了个男朋友的帽子,并且找他一起同居。这次不是韩屋了,就是普通的电梯房,两室一厅的那种小房子。金在中接到安文殊的短信就直接搬进去了,连为什么都没问。

这次他倒是没有试图改变房子的任何布局,除了衣服和洗漱用品什么都没有带,就连衣服也只有一个旅行包,也就只有两三件衣服和七条内裤,非常像个客人。

安文殊也不是最初那个房间铺了被褥就能睡的简朴少女了,即便是临时落脚地也是所有设施齐全,床垫软的跳上去可以弹起来的追求舒适款。窗前没有大院子,只有高楼,在阴雨天还能凭借楼层高,看到闪电。

台风天、暴雨、落地窗,没有开灯的房间,幽暗的光线中站在窗前抽烟的女人。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特别有恐怖片的气场。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下,瞬间亮度大增,也让金在中黑暗再次来临时,因为刚才太亮,更看不清对方。

从地下车库上来没有被雨淋到,开门看到这样的画面却感觉透心凉的金在中,扶着门换好拖鞋,轻声唤了安文殊一声,没听到回应。踢踏着拖鞋走到她边上,拿过她手上的烟灰缸帮她捧着,陪她站着看窗外,黑压压一片,远处的灯光都被雨水和雾气遮挡,什么都看不清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