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要达到的效果,正是要有贾诩这种聪明人在才能实现?

……

席间早已鼓瑟吹笙、热闹非凡。

郭瑾埋头而行,抠衣趋隅,自觉落座于坐席末端。席间的暖炉燃地正旺,香炉也四隅皆设,香风暖风一齐扑面而来,轻易便将众人的满身冬寒化解。

待众宾客三三两两而来,纷纷落座齐整,董卓这才精神饱满地跨进堂内,示意侍者按次开席。席间谈及乐曲,又照例恳请蔡邕奏琴为乐。

蔡邕本就琴技高绝,泠泠琴声似涓涓流水,自人心怀荡涤而过,徒留几分遗憾与感慨。郭瑾顺着琴声随意拨了颗核桃,眼角余光顺利瞥见那位端坐如松的青年。

荀攸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沉稳的、深不可测的,甚至是胸有成竹的。就连历史上因刺杀董卓一事连坐被捕,何颙于狱中惶惶自杀,他都能镇定如常。最终恰逢董卓被吕布诛杀,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说他不是天命锦鲤,谁能信呢?

郭瑾神游间,宴席已到了贺礼展示环节。听礼官宣读着手中的冗长礼单,郭瑾的视线再次胆肥落于董卓面上。

他仍是笑着的,甚至还有些合不拢嘴,可他的手指却有节奏地敲击着身前的案几,似乎在筹谋着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寿礼展示完毕,众人正待举杯同饮,董卓却突然拍拍双手:“诸卿既已厚礼相赠,孤亦当有所回赠,以表心意。”

郭瑾知道,是时候到了。

侍从听过董卓所言,须臾之间,便从堂外搬进一只半人高的陶罐。远远地,众人便嗅到陶罐中那股腐朽刺鼻的味道。

众位宾客一时噤若寒蝉,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胆怯不敢出声。董卓见状朗声笑道:“奉先,将陶罐打开,给诸位客人瞧瞧。”

吕布应声上前,拿起方天画戟便挑开陶罐的盖子。看到罐子内部的场景时,在座之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伍孚,伍孚竟是被董卓做成了人彘……

据说这种刑罚,是要将罪犯挖去双眼、熏聋其耳,并灌药致哑、断其手足,然后将其丢入茅房,任其痛苦地死去。怪不得不用打开盖子便酸臭难忍,郭瑾攥紧双手,尽管只饮过一杯清酒,她还是拼命控制许久,这才将将忍下那股冲头的反胃感。

董卓派人将陶罐抬起,依次向众位大臣展示,见在座宾客无不两股颤颤,更有甚者已顾不得君子礼仪直接扶座干呕,董卓笑一笑:“伍孚此人罪大恶极,竟欲行谋逆刺杀之事,孤已将其按律正法,诸卿可有异议?”

呵,异议?

这句话真是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