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本就没有长此以往的打算,闻声更是欣慰颔首,“医师大可放心,待年后眼疾‘痊愈’,我便向先生表明心迹,定不会再提及此事。”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般热烈奔放了吗?华佗一脸“时光如梭”的感慨,不再同陶然多言,转身跨越门阈,遥遥远去。

郭瑾进门时,方才本还期期艾艾,一副“让我死了算了”的悲戚表情的姑娘,如今却于室中静静垂手而立。听见郭瑾进门的声响,对方貌似无意地伸出手来,漫无目地摸索了几下,最终成功扯住郭瑾似水的长袖。

陶然抿唇低低道:“先生拜请好友为我医治眼疾,本是一番好意,陶然一时任性,还望先生莫怪。”

郭瑾:“……”

早知如此,她何必在门口同祢衡讨论那老半天?

郭瑾忙从善如流道:“小姐想通便好,今日我先为小姐授课,自明日起便劳烦小姐勤加来往了。”

陶然依依不舍地松开郭瑾的长袖,盈盈一拜道:“今后便多有叨扰了。”

郭瑾不再同对方客气,只端了书本便与陶然论及《春秋》。

课罢回程。

郭瑾将陶然送至马车,又目送对方遥遥远去。祢衡百无聊赖地倚在草庐的木门处,衣袂随风、霞姿月韵,难得体现出端庄得体四字。

见好友望向自己,祢衡不失时机地揶揄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今不外如是。”

郭瑾觉得此人话中有些酸意,因此也不着恼,只故意反将一军:“正平可有心仪的女子?”

祢衡睨了她一眼,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从未”。

在古代普通早婚早育的环境下,祢衡这二十年来竟连个思慕的人都没有?郭瑾如此想着,禁不住无情地嘲笑出声。

祢衡显然是个逻辑小能手,反驳的话说来便来:“听长珩此意,定是早有心悦之人?”

否则你比我大上一岁,又有何颜面来嘲笑在下?

祢衡毫不留情继续接道:“如何?长珩当真喜欢方才的陶家小姐?”

郭瑾这次彻底湮了声,倒不是被对方堵得,而是听到祢衡那句笃定的心悦之人时,郭瑾满脑子全是那个青衣素衫的身影。

如他那般云淡风轻的人,却险些在自己面前失了控。两人之间距离越远,郭瑾心底那份本来纠缠难解的心意似乎就越发清晰难控。

也不知奉孝如今,过得好不好?

……

年后春耕将至,郭瑾前去地头查看附近的土壤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