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嘶嘶、四蹄扬尘。
他二人先是缘溪而行,然后便转至一片蜿蜒山路,路旁尽是丛生的蒿草与不知名的怪状高树。
旅途总是漫长且无聊,郭瑾倚在帘后,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呼啸山风,脑中想的却是,自己无故失踪这般久,也不知兄长该有多心急?
心中忧虑此事,赵云偏又同她闲话家常,似乎生怕安静一分钟便要疲劳驾驶昏睡过去。郭瑾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期间谈及郭瑾曾在长安奉职的经历,赵云不知想到些什么,猛地一勒缰绳,险险停住马车。郭瑾由于惯性的力道,直接扑出车厢,一把扑进回身攀谈的赵云怀中。
要是换做从前,郭瑾肯定要幸福到天上去,毕竟占男神便宜总是人生一大乐趣。可如今貌似读懂自己对于兄长的心意之后,郭瑾突然就生出几分出轨的羞愧之感,乃至于她扶起冠帽,堂然爬回车内。
赵云显然不曾注意郭瑾的心理变化,只见他不知何故,忽而忸怩起来,支支吾吾半晌却没问出一句像样的问题。
郭瑾礼貌拱手:“赵兄只管直言。”
赵云终是下定决心,就连问话的声色都有些微微颤抖:“祢君可知那位‘田间郭郎’?”
郭瑾:“……”
好家伙,这等俗气不堪的名号似乎已许久不曾听闻了。她倒宁愿对方提及的是什么“颍川郭郎”、“重庐先生”等等称谓。
不过,她又该如何巧妙而又不失体面地告诉对方,这个土掉渣的名号正是区区不才本在下的呢?
郭瑾想了想,“赵兄所言莫非是那郭氏长珩?”
赵云点点头。
郭瑾展颜笑道:“衡与长珩本为旧交,只是不知赵兄何以独独提及此人?”
赵云似乎有一瞬间的慌张,然后便匆匆背过身去,再次扬鞭而起。他的声音却还是透过绉帘与山风,清晰传到郭瑾耳中:“听闻此人近日计献徐州,投奔了司空曹操?”
郭瑾不置可否,赵云却浅叹一声,郭瑾自这声叹息中似乎听出了几分惋惜之意——我如此看好你,你却眼瞎投奔了曹操?
世人对曹老板的偏见都如此大吗?
后世之人有这种观点郭瑾并不奇怪,毕竟历代戏剧影响过深,加之演义渲染,人们习惯将曹操称之为大奸巨贼。可同时代的会有如此偏见,大概率便是由于曹老板的出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