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娅拢了拢头上的轻纱,目光从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的遗体转向尼禄的面容,随口问道:“你想上台演讲吗?”
尼禄从未想过屋大维娅会这么说,因为按照他的设想,布列塔尼库斯多半会在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的葬礼上大放异彩,再加上他跟屋大维娅的纠葛,所以那些在暗中帮助尼禄的人,都试图让尼禄阻止布列塔尼库斯在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的葬礼上发表演讲。
而现在,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了尼禄的意料,以至于他都无法做出重要决定,甚至还对屋大维娅的态度产生了迷惑。
【也许屋大维娅还是爱他的。】
一想到自己曾对屋大维娅做过的种种,尼禄又有些不忍心,于是主动握住了屋大维娅的手,装作无意道:“马库斯.巴尔巴图斯为何没有让布列塔尼库斯在他的葬礼上,举行演讲?”
如果是提图斯站在尼禄的位子上,绝对会怀疑瓦列里乌斯家族这是有意向皇帝卖好,以求得更大的利益。
然而到了尼禄这儿,便成了屋大维娅对他的有意维护。
毕竟除了瓦列里乌斯家的继承人,还有谁能在葬礼上,做出如此重要的决定。
“我只希望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不要为此发生太大的争执。”屋大维娅很清楚这是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必须要拉上皇帝的大旗,来向众人展示瓦列里乌斯家族并没有因此衰败,二世在罗马的权力中心处,还留有一席之地。
屋大维娅紧紧地握住尼禄的手,仿佛攥紧了权力的依仗,以及那所剩无几的稻草。
当尼禄触碰到屋大维娅时,发现后者一直都在颤抖,目光至始至终都没从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的遗体上挪开,甚至随着火光的升起,而流露出更加害怕的神色。
“外祖父走了,我还能依靠谁?”屋大维娅在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的遗体被火焰彻底吞噬的那一刻,骤然松开了尼禄的手,整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道:“我真担心有一天,我会提前迎来自己的死亡。”
尼禄在这一刻,突然很心疼屋大维娅。
他很想安慰一下对方,但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在这一刻,尼禄发现屋大维娅所承受的压力,远比他想得还要严重。
如果是换作意志不坚定的人,或许会在马库斯.巴尔巴图斯去世的那一刻,就迎来自己的终结,但是屋大维娅并不是软弱之辈,所以她强行克制了自己想要逃离罗马的**,而是以身体不适为由,避开了葬礼后的庆祝活动,一个人回到外祖父家中,思考着以后要怎么办。
“殿下。”那耳喀索斯跟着屋大维娅离开了葬礼的庆祝现场,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似乎随时都会崩溃:“马库斯.巴尔巴图斯大人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安排,并且还拜托他生前的好友在各方面对您多加照顾。”
“这种哄人的话就别说了。”屋大维娅扶着额头,感到精疲力竭道:“外祖父活着时,他们是瓦列里乌斯家的好友。而外祖父去了普鲁托的宫殿,谁还会在意与瓦列里乌斯家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