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清的眼微微眯了起来,他冷笑道:“宫中女子,果然个个精通狐媚之术。不过你看起来还是太天真了些。你可知道,这世上有许多手段是可以超越你们女人的那些小心思的?一点苦刑,就可以让你把所有不愿说的都说出来。军人都是粗野之辈,和我耍心机的不是没有,但有许多人纵有那心眼万千,也抵不上迎头一刀。你可要试试?”
姬若紫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微扬螓首,正视浅水清:“浅将军为了自己军中兄弟,杀衡长顺,打南北二关,劫掠天下纵情杀戮,凡事只求胜利不择手段,这些我都听说过,要说这样的人不敢对一个女子动手,那自是荒谬的。不过将军可知,女人的决心一旦下定,就再不是怎样的威胁可轻易改变的了。今天浅将军既已经见识到了女人的狠毒,女人的狡诈,那么不妨也就见识一下女人的坚忍。我只劝浅将军动手时千万小心一点,别一旦下手过重,真把人逼死了,那么将军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浅水清微微一楞,老实说,在他之前,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会是这样。
云霓外表温柔心地刚强,夜莺却是外表刚强,心思细腻,而眼前这个姬若紫,这个女人却是心机深沉,手段毒辣,做事果敢刚决,丝毫不比男人差了。她在这后宫之中侵淫十年,早练就了一身水火不入的功夫,真要和她比狠比毒,浅水清也只能甘拜下风。
老实说,浅水清的确不是对女人就下不了手的那种男人,但也绝不是随便就会对女人动辄出手的男人。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浅水清始终认为,当一个男人对女人使用到武力手段时,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已经无能到要使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了。
这说明他已经输了。
那个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楚鑫林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政治,是一种充满了妥协与交易的学问。”
然后,他笑了起来。
有生以来,他从未笑得如此温存,如此好看过。
……
荣萱宫里,浅水清继续为姬若紫梳理着她那一头长发。
当形势的走向不那么妙的时候,就暂时先让一切回到起点。
浅水清赤裸着上身站在姬若紫的身后,很用心地做着手头的工作:“娘娘的秀发,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美丽的。发质柔软,根根丝滑,虽千头万绪,却是井井有条,顺而不乱,水清羡慕得很呢。”
姬若紫捂着嘴娇笑:“每日里经常梳理,自然也就顺了。想将军治下,有兵一万六千之众,就仿如那女人的头发,乱而驳杂,不易驾御,不也是依靠那每日梳理之功吗?”
浅水清立刻回笑道:“我那铁风旗的士兵,充其量也只是如这和尚头上的三寸新毛,不需梳理,只要沾水即直。娘娘的这头长发,怕是只有大梁城的十万守军,可堪比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