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裴景拉着走进新府邸,突然意识到裴景其实已经二十一岁了,早就不算是少年,但或许是这人特有的天真,让他总是下意识地把人当成小孩子看,但事实上……
他不禁侧眸,以这人的才华和各种技能,就算是离开自己也可以过的很好,甚至可以过的更畅快。荀彧忍不住询问,“元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想做什么?譬如真正成为曹公的谋臣,独自辟府?跟着我委实浪费你的才华。”
裴景一顿,天真的笑意收敛,只定定地看着他,微微蹙了眉,“唔,文若是烦我了?”
“没有,”荀彧立刻否认,恳切道,“只是,你的才华若不能施展,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裴景难得正常的笑了笑,“你要是为了这个把我赶走,那才是我的末日。”他凑近男人,那份独特的香气立刻萦绕得浓了些,“文若,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没有所谓使命和信仰,但也不想死,只是就这么活着……我坦诚到这个地步,文若,你别赶我走好吗?让我留在你身边,不然……”
他看着男人,“我也无处可去了。”
少年心里是这样的想法吗?这种毫无皈依的漂泊之感,当真不会摧毁一个人吗?
荀彧不禁微微蹙眉,犹豫着询问,“元琢这样……是因家人逝世之故吗?”
裴景看着他,笑意抽了抽,道,“或许吧。”
荀彧叹了口气,牵住他的手,“元琢若是不弃,彧又怎会忍心将你推开?”
裴景回握住了那只手,能感觉到这人手心微微的茧,他笑道,“那我就赖上你了,文若可不许嫌我烦!”
最后,裴景还是住在了荀彧隔壁,与屋主共用一个书房,又很快恢复了上蹿下跳的活力。
荀攸看着瘫在亭中背书的少年,微微皱了眉,“叔父确定,元琢心中有痛?”
荀彧微微摇头,“若一人心中有痛,又看似如此,那些痛苦便从未远去,我实在担心元琢。”
荀攸沉默片刻,抬袖行礼,“攸无法为叔父分忧,请您见谅。”
这边荀彧小心翼翼地对待裴景,曹操那边却忙的很,他已决定攻打徐州,本想把裴景带去,让这个不省心的小子出点意想不到的战略,却被荀彧以裴景丧亲不过一年、心中哀痛为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