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把他抱的更紧了些,温声安抚,“我不会再离开你!”
或许是他太温柔,又或许是三百年来的潜意识,裴景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就缓缓安心下来,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荀彧轻轻把人抱回主卧,握着那只手看人安眠。
少年的强大背后,是脆弱至极的内心。他轻轻抚着少年的侧脸,不由后怕,若是少年信了什么有心人,被人伤害到体无完肤可怎么好?
裴景醒来的时候就见他专注的神情,不由一怔,“你……”
荀彧温柔笑着,“元琢醒了?除旧迎新,又长一岁,去年的一切便都放下,可好?”
裴景怔怔眨了眨眼睛,垂眸不语。
荀彧攥着的手握的更紧了些,牵起笑意为他披衣,他们吃过早膳,裴景就开始赶人了,“正月初一,众人都来往见礼,令君还是回府,免得有人想拜访都找不到人。”
“元琢这里清净,权当躲清闲了。”
“……文若,”裴景叹息,“你我根本上就有冲突,你放不下那些坚持,我却未必能完全掩住那些想法。今日和好,来日若在断一次……”
“因为是你,我受不了。” 他垂眸,“你现在抽身而退,还来得及!“
“元琢……”
“不送!”裴景打断他,转身离开了。
这是一个需要慎重的决定。
然而荀彧回去就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初六过去,拜访的人少了下来,他才顾得上仔细思索裴景的话,归根究底,少年是担心他再次离开,所以这一次才会彻底展露所有的自我,让他选择。
的确,他忌惮少年那样的思想和强大能力的搭配,因为这意味着一旦少年反水,天下就会沦为地狱,但少年不会如此,他相信这一点!至于他自己,这半年来还不够明确吗?哪怕少年谈起夷族之事毫不觉得残忍,他也还是放不下。
平心而论,他不在乎这些爱是不是少年步步为营算计出来的,就算的确如此,情之所其是假的,但爱意是真的。
上元佳节很快就到,小陛下有钱了就想搞个灯会,彰显一下天下太平。这一晚金吾不禁,灯火璀璨,百官诸侯都聚于一堂,席间觥筹交错,都下意识地避过随意的裴景,自从他上次和荀彧摊牌之后就再也不曾掩饰浑身气势,此刻只是随意坐着,都能感觉到让人难以呼吸的威仪。
刘协和董承都有些不安,隐秘的打量着他。
这样一个人物,就算没有野心也让人心惊胆战。
虽然裴景性格古怪又残忍,但刘协是真切把他当老师,虽说有些许忌惮,却也因为这人半点也无的野心而安心,半年时间已经足够让他知道裴卿的冰冷是因为情伤,他知道荀彧的特殊,于是对身侧的黄门说了什么,让令君赶紧把武安侯带走!好好的上元佳节,被那人那身气势一扰都热闹不起来了!
荀彧听完小黄门的话,看着身边来往攀谈的热闹,又看向周边颇为冷清的裴景,终究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少年身侧,“元琢,把气势收起来,我们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