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他艰难地嘶吼,“我答应你离婚,把手给我!”

鲜血随着他的每一个字涌得更凶,汗和血让他的手开始打滑,他吼叫着乞求,“把手给我,求求你小敏,把手给我!我离婚!”

叶驰敏泪流满面,终于,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严良来了,张东升也来了,他们两个也都束手无策,只能蹲在旁边给他打气。

我不会放手的,朱朝阳用整个身体勾住地面,同时感觉嘴里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为什么总是血?为什么活着和死亡都是血红色的?胳膊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完全凭着逆天的意志力死撑,能撑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只知道撑一刻是一刻,松开手就什么都没了。

“朝阳哥哥,千万别松手啊!”普普尖声尖气地在他耳边大叫。

包里的手机响了,铃声一遍遍执拗地唱着小白船,朱朝阳几近丧失神智,只希望对方不要放弃,铃声永远不要停,此时此刻他只有这唯一的希望。

最终发现他们的是山上的一个工作人员,他到后面抽烟时听到手机响,走到桥边,看见这两个近乎失去意识的人儿,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抬上救护车时也分不开。

朱朝阳眼睁睁看着叶驰敏的手脱出掌心,眼睁睁看着她掉了下去,“不!”他大喊,“小敏!”

他大汗淋漓地惊起,大口大口喘着气,发现手里是空的,第一反应就是跳下床跑出去找,然后,他就看见旁边床上躺着一个人。

叶驰敏静静地望着他,两个人都穿着病号服,这时他才觉出从胳膊到肩膀到全身各处断了似的疼,每次喘气也带出胸口一阵刀割,他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叶驰敏,已是黄昏时分,房间里没有开灯,她的面貌有些模糊,但他仍然看得清楚。

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嘴唇,纤细的胳膊和肩胛,白皙的皮肤,她的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用生命爱过的女人。

“小敏!”他扑过去的时候扯翻了输液架,身体掌握不住平衡,整个人向前仆倒,脸冲下磕在病床边,“小敏,你没事真太好了。”

他抬起头,一嘴的血,笑得像个傻瓜,“太好了,小敏,我想跟你说,我......”

他想问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可机会这两个字是他的忌讳,不能碰,那他该怎么说?咱们把过去的事都忘了好吗?能忘吗?我能忘吗?你能忘吗?那我究竟该怎么办?

“小敏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小敏......”他茫然地跪在床边,“我不想离婚,我不能......”他泣不成声,又转为旁若无人的嚎啕,他哭得撕心裂肺,就像十四岁那个被同学欺凌,被朋友欺骗,被同父异母的妹妹嫌弃,被亲生父亲猜忌,失去一切的孩子。

“别离开我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