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所有都要重新开始。
酒吧趴到第二天一早,朱朝阳没事人一样回到宿舍,上午照常上课,中午跟着哥们去食堂,尤晶晶端着盘子坐过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我改名了,叫尤晨曦,好不好?”
朱朝阳张口结舌,“什么意思好端端改名。”
“不是你说的?”尤晶晶讶异地看着他,还带着几分娇羞。哥们几个好整以暇地观察他的反应。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冷汗也下来了,“我的天你快改回来!”
尤晶晶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是伤心又是委屈:“改名是儿戏吗?我托了我爸找的关系......”说着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又见他没有任何安慰的迹象,只觉难堪至极,捂着脸跑了出去。
他茫然,不知道昨天晚上还干了啥十恶不赦的,面对哥们谴责的目光,他只好硬着头皮追出食堂。
尤晶晶在一棵银杏树下抽噎,来来往往的同学老师皆侧目以视。
“我是渣男,对不起,“他坦言,“昨天晚上,我其实是......”
“你是因为小敏喝醉的是吗?”尤晶晶抬起头,满脸泪痕地望着他。
他愣住了,心说你怎么知道。
“你叫了一晩上她的名字。”
他呆呆立在树下,尤晶晶什么时候离开的,哥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头又剧烈地疼起来,却不及心里的疼,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此恨绵绵无绝期,什么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尤晶晶想开了,既然他心里有别人,也不能强求,她找他老乡打听过这位小敏,长相不论,两人同窗六年,实打实的青梅竹马。
她天性爽朗拿得起放得下,反正新名字只是曾用名,户口本还是尤晶晶,便再也不提,他们依旧是一起玩耍的好兄弟。眼看着就要放寒假,大家计划去台湾旅游,周春红来电话说奶奶突然病危,想见孙子一面。
朱朝阳放下电话,买了六个小时后到广州的唯一一张头等舱。
感冒引发心脏衰竭,七十六岁的老人一下子就进了ICU,朱朝阳到医院时,只来得及握着奶奶的手,听她说一句话。
“什么时候带孙媳妇回来?”
朱朝阳哭着点头说快了快了,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她含笑而逝。
离去的人啊,你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留下一块什么样的空白。
朱朝阳捧着骨灰盒跟着母亲走进大河公墓,土洒在坟墓里的声音几乎让他失态,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但之前“死亡”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过程,现在他真切地触摸到了结果。
那是因为,这里埋葬着他爱的人。
父母离婚之后他曾一度怨过奶奶,觉得她不公平,现在想起来,奶奶对他真的是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