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你就会放心,那我就拿着,”她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我也给你一份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还有这个人,”她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他现在在深市一家进出口当经理。”

朱朝阳记得这个名字,是当时那个信贷科科长,当时方建平一手遮天,他一个小科长只能看着他在眼皮子底下玩猫腻,如今方建平倒了,如果杨锐找到他的话,说不定他会供出什么来。时过境迁,当初的事不足以打倒朱朝阳,但凡事就怕追究,一追究就不知道会查出什么来,他现在有老婆孩子,不得不为他们考虑。

“到那边来个信儿。”朱朝阳接过名片捏在手里。

方丽娜抬起头,没休息好的缘故她的脸色很差,头发随便绑在脑后,一扫往日的飞扬神气,整个人都颓了,她看着朱朝阳,眼里慢慢涌出泪水,“朝阳,我真不想走,我哪儿都不想去。”说着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朱朝阳亦觉心酸,他对方丽娜的感情和别人不同,他从未拿她当异性看待,尽管方丽娜是个漂亮姑娘,或许是彼此太熟悉了,或许是实在不来电,但他真的很喜欢这个朋友,甚至愿意跟她分享一些不能让小敏知道的秘密,如今看着这个老朋友人到中年还要漂泊海外,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临走前,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无关男女之情,只是给这段友谊画个句号。

“幸好没嫁你,”方丽娜擦干眼泪,“不然把你也坑了。”

“想多了。”朱朝阳拍拍她的头。

“你说什么?”杨锐睁大了眼睛,“那个永平水产的会计跳海了?”

电话那边是宁市的同行,说方建平宣布破产,现在人已经不知去向,方氏集团非法集资的事情暴露,该会计也是受害者之一,借了亲戚一大笔钱无力偿还,方家破产牵连到的不计其数,这只是其中一朵无关紧要的小浪花。

杨锐不觉得,他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去宁市,

“朝阳,”叶驰敏敲敲书房门,“还不睡么?”

时钟指向十二点,朱朝阳如梦初醒,不动声色地把那张名片压到鼠标垫下面,叶驰敏对朱朝阳的小动作向来是装作看不见的,“妈说太婆家的宅基地拆迁,他们还要签字什么的,下个星期还要回去一趟。”

“挺好。”朱朝阳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叶驰敏把手放在他的肩上,“睡吧,太晚了。”

朱朝阳顺从地站起身,跟着她回到卧室,走廊里多了一幅宝宝的画,里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蓬蓬纱裙的公主,宝宝说那是妈妈。朱朝阳停下看了一会儿,觉得微微上扬的下巴颇有几分小公主当年的神韵,孩子的眼睛不会说谎,宝宝眼里的妈妈依旧骄傲美丽,他是一家之主,他要保护这份骄傲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