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红了脸,“我没有妈妈漂亮,后来呢?”
“后来......大三那年,你爸回了一趟老家,然后就出了那件事。”
朱爱宝想问哪件事,被哥哥捏了下手,立刻明白过来,便没有问,又听尤晶晶说小叶无依无靠又怀了孩子,朱朝阳只能带她去美国。
“贝贝知道刚到国外有多不容易,要租房子租车,适合环境适应各种规矩适应他们见鬼的方言俚语,还有繁重的功课,朱朝阳一个人那么辛苦,她就在家呆着什么都不做,连车都不会开,后来孩子也没了,朱朝阳又要照顾她又要赶论文,每天忙到后半夜,整整顶了一年的黑眼圈。”
朱爱宝很不服气,她想为母亲辩护,可又觉得爸爸当时确实不容易,尤晶晶看出她的心情,笑着摇摇头,“后来发现我想错了,朱朝阳从来没有把这些当成是负担,反倒是我这个外人瞎操心,他对你妈妈是真好啊......虽然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可一个男人但凡能给女人的东西,忠诚,财产,地位,尊重,他都尽其所能给她了,......还有生命。”
“生命。”朱爱宝眼圈渐渐红了。
“不是这次,是阿拉斯加那回,你们还不知道吧,”尤晶晶掏出钱包,里面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剪报,朱家贝接过来和妹妹一起看,上面是关于一件登山事故的简单报道。
一对华裔夫妇乘邮轮来到朱诺,在山顶拍照时妻子不小心坠落山崖,千钧一发之际丈夫拉住她的双手,在悬崖边上坚持了五个小时,直到工作人员发现,目前两名伤者已经脱离危险。
“这是我爸?”朱家贝翻着这张小小的纸头。
“是的,”尤晶晶肯定地说,“他们出事以后没按时回校,我打电话你爸说跟小叶在温哥华复健,我就对上了。小叶那个时候可能是抑郁症发作,幸好你爸经常锻炼,要不然一般人坚持不了那么久。”
“我爸居然反应这么快。”朱家贝感慨。
那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身上,尤晶晶想,从那以后朱朝阳就变了,之前他是个极端自负的人,却也不令人讨厌,他和大家相处的时候表现出的和善幽默令人如沐春风,可这后面还有一样东西,就是自卑。
“我爸会是个自卑的人?”朱家贝露出狐疑神色。
“或许不是,我形容不好,就是一种生怕什么东西会从指缝间溜走的感觉,”尤晶晶仔细回忆着,“就在阿拉斯加回来后表现得最为明显,他跟小叶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简直成了个舔狗。”她自嘲地笑笑,想起曾经自作多情地跑到温哥华去找他,真是看不清现实,果然如同学所说,自己完全不懂男人。
朱家贝觉得爸爸虽然对妈妈关心备至,但舔狗一说有点过了,“我爸是有名的大男子主义。”
“他一直是那样的,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对我们女生表示藐视,我们那时候不跟他一般见识,”尤晶晶笑道,“我说他舔狗,是因为他心里有恐惧,他怕小叶会做出一些让他活不下去的决定。”
“是分手吗?”朱爱宝问。
“这也是我感觉奇怪的,小叶看上去并不想离开他,不是因为物质,虽然她在物质上完全依赖着朱朝阳,她没有亲人了,一个也没有,他们两个的关系很难用语言来定性,那是一种超越情感,超越血缘,超越一切的羁绊,他怕,是因为他什么地方对不起过小叶,我也不知道原因。”
“真奇怪,我爸爸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朱爱宝拄着下巴思考,杨岩哄睡了孩子也来到厨房,坐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