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神明立在烟尘里,看向她的那双眸子里无悲无喜,平静如天生不显波澜的湖水。
他看她在尘埃里挣扎,看她被人强硬地拽住,拖走。
而他始终站在那儿,仿佛浸润过月辉色泽的衣袖徐徐飘飞,直到他整个人都在她眼成为了半透明的影。
他,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逐星被关在柴房里整整三天,被她称作舅母的那个女人只给她扔过个僵冷的馒头进来。
逐星的父亲原本是弘馆的校书郎,掌校典籍,订正讹误。
是叶家那么多年来,唯位在魏都做官的子弟,也算是叶家满门的荣光。
逐星也曾拥有过段快乐的时光,父母安在,岁月无忧。
但随着母亲的离世,父亲的病重,天空塌下角来,安虞戛然而止。
十三岁那年,她的父亲弥留之际,将她托付给了住在卞州的妻弟,也就是她的舅舅。
连带着多年积累的那点家财,被父亲算作代替他抚养她的酬劳,送给了她的舅舅。
可逐星的父亲终究还是错看了已逝妻子的这位亲弟。
曾在父亲面前发誓定会好好待逐星这个外甥女的舅舅,在她的父亲咽气后,在带着她来到卞州时,就撕开了伪善的面具。
逐星刚来赵家的那两年,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但当舅舅生意失败,叶家的日子开始难以为继,他们从开始的大宅子里搬出来,搬进了卞州狭窄的小巷里,最破败的小院子。
舅舅耗光了当初逐星的父亲送给他们的家财,就连当初父亲早早地替她备下的那份嫁妆,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