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她从来不是什么养在高楼里的所谓神明的新娘。
她只是这个古旧村落里,被所有人束缚看守的囚犯。
个从生来,就注定要死在十六岁这年的囚犯。
她们把逐星按在桌上,强制地扒下她的衣服,又强硬地替她穿上那重又重的殷红衣衫的时候,她怀里的泥人摔落在地毯上,被葛娘脚踩得不成样子。
逐星早就不容许自己轻易掉眼泪。
但在她被这几个妇人按在桌上,眼见着她怀里的泥人落在地上,被葛娘踩在脚下的时候,她眼眶里毫无预兆地积聚了泪花。
多年来直压抑着的所有委屈,不甘,甚至是心底最不愿面对的那些所有绝望的负面情绪,像是被打开了束缚的匣子,发不可收拾。
逐星像发了疯似的挣脱开她们的手,抓起手边的任何东西,朝她们狠狠地砸过去。
葛娘不防,被她砸到了额头,顿时便有了抹血痕。
旁边那几个妇人在那儿捂嘴惊呼。
唯有葛娘摸了摸自己额头的血迹,清清淡淡地看着逐星,终于说了这么多年来,她直压在心底的话,“逐星,没用的,你就该是这样的命,你只能认了。”
话罢,她便领着几个妇人走了出去。
屋子里昏暗片,只剩下逐星,赤着双带着镣铐的脚,踩在碎瓷片上,像是也察觉不到脚底被割裂伤口的疼。
她直愣愣地在那儿站了好久。
双眼睛红肿,神情呆滞。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才忽然蹲下身来,抱着双膝望着地上那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再也无法拼凑的泥人,眼泪颗颗地砸下来,她却点儿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