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琥闭了闭眼睛,“但我不欠他,我所能为他付出的,我从没犹豫过。”
“慕攸,你我都很清楚,他不是一个好皇帝。”
应琥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那只玉扳指,“整个北魏早已烂到了根里,他的国也到底不是因我而覆灭的,是他自己,是北魏的每一个人,也包括无能的你。”
应琥开始嘲笑起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凭你当年,还想一己之力,拯救北魏?慕攸,到现在你还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他的神情收敛起来,忽然回身,看向那冰棺里的人:
“我是宦官,任我权势滔天又能如何?当我爬上这世间最高处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好不容易有了在乎的人,可他呢?他却利用我对他最后的一丝不忍,最后的那一点信任,夺走了我的灵药。”
其实从头到尾,
这个活了千年,执着了千年的人,从来都未曾觊觎过灵药的长生之效。
他只是,
只是想弥补一个遗憾,只是想挽回一个,自己当年未曾在珍惜过的人。
灵药可使人长生,也能令已经死去的人复活。
他从来都只有这样一个目的,让自己的妻子活过来。
可阴差阳错,那灵药却最终被魏明宗灌给了慕云殊。
无论是曾经多少人口中光风霁月的那些年,还是后来服下苍颜,迅速衰老的那么多年,应琥阴鸷无常的性情之下,隐藏着的,是作为一个男人,却又不算是个完整的男人的自卑。
那是一种深刻进骨子里的自卑。
当初他娶妻,特地选了一个小官家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