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再次用竹子指着一盏灯跟忘忧说:“灭掉。”

忘忧却不动。

无情问道:“何事?”

忘忧慢慢转过身来:“你可知道我是谁?”

无情一愣:“什么意思?”

忘忧笑了,无情从没见过她这样笑,讥笑,满满讽刺的讥笑:“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凭空蹦出来的吧。”

无情只觉得心跳加速,手指不由缩紧了些:“那你是谁?”

忘忧的气势变了,从清灵纯透变得柔媚起来:“大捕头真是健忘,当年在‘北城’可不就是你的暗器切断了我的喉咙么。”

无情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耳中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忘忧媚笑着,然后转过身去,在脸上涂涂抹抹一阵子。再转过来时笑的可以摇绽百花吐蕊一般:“我换这副样子,大捕头可认出来了?”

自然认出来了——姬摇花。

无情紧紧咬着牙,身体如同被冰冻住一般。

姬摇花见他不动,笑道:“大捕头你的暗器呢?昔年我百般算计想让你无暗器可用,现在你袖中明明就有,为何却不用呢?来啊,再杀我一次啊。”

无情呼吸渐沉,双手紧紧握住,但就是不动。

姬摇花笑着,又柔又媚,像最温柔的母亲,又像最天真的女孩。她就是能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

“你若再不动,我可要像上次那样扣你脉门了。”

说着,就真的伸手探向无情的脉门。

无情手里已经捏了三枚钢钉,姬摇花的手伸的并不快,但他的钢钉就是没打出去。

无情觉得手腕一热,被人抓了个正着。

但随即,从腕上传来了似凉似热的气。无情手里的钢钉终于打了出去,击落了打向忘忧后背的两颗铁蒺藜。

抬眼再看,哪里还有什么姬摇花。忘忧额头有些汗,正抓着无情的手腕给他渡内气。

钢钉和铁蒺藜碰撞的声音响起,忘忧回头,正看见一个人影缓缓倒下。无情手里的钢钉两枚打落了铁蒺藜,一枚杀了发铁蒺藜的人。

忘忧见无情清醒的发暗器,立刻持剑飞身而起,整个人化作了一道剑光。而剑光所指,竟是一个似透明又似无形,既胶粘又轻盈的“泡泡”。

泡泡经月色一映,竟漾出千万道炫人心魄的幻彩来。仿佛每一个幻彩里,都有憧憬,都有梦幻。谁愿意亲手去刺破自己的梦境?谁忍心去终止自己的憧憬?

但是那道剑光,又亮又快带着些清清冷冷绿色的剑光,自升起的一刹那,就夺去了泡泡所有的风采。破就破吧,不就是一场梦吗,能看到这样的剑光,破多少都行。

于是泡泡破了,不光是泡泡破了,剑光去势不止,掠出十余丈以外。剑光所过之处皆留一条细细的切痕。

忘忧飘飘而落,被她剑光斩断的树木枝叶才噼里啪啦的开始落地,人影也是。惊起林中鸟兽无数。

忘忧落在无情身边,微喘。

无情问道:“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