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温和的道:“嗯,是他们的错,活该被吓。”

忘忧拉了把凳子坐下。苏梦枕的卧室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个柜子、一张床。那椅子全是用长短不一的木块砌成,每一根木头都是直的,可卧可靠,但不管怎么用,都不舒适。忘忧第一次来就问过,苏梦枕答:就是为了要让自己不会感到太过舒适,唯有还觉得不适,才会提高警省、奋发图强。

当时忘忧不评论他的想法,只提笔在药方上多加了一味龙胆草,分量还不小,足够苦得人五官扭曲。不过等苏梦枕面不改色的喝下之后,忘忧还是亲自端水给他漱了口,又把糖送到了人家嘴边。

后来,苏梦枕卧室里除了书桌之外,还多了一张圆桌、六个圆凳。圆桌上铺了颜色鲜艳的桌布,圆凳上都加了软垫。圆桌上一个肚子圆圆的花瓶,茶花每天换鲜花放进去。

这是忘忧除了白楼出入令牌外,向苏梦枕要的第二样东西。不是桌椅,而是他卧室的一块地。桌椅花瓶都是忘忧自己挑的,桌布软垫也是她自己选的。每日换鲜花是交代了半夏,让她选了每天交给茶花的。苏梦枕和所有进这间卧室的人一样,可以用,但不能毁坏丢弃。

现在,忘忧就坐在一个圆凳上:“自杀未遂,舒服了?”

苏梦枕今天笑了很多次,现在,嘴角又挑了起来:“是啊,舒服多了。”

“那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位智者给你出了这么个好主意?”

苏梦枕嘴角弧度更大了些:“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

“骗鬼呢?”

“不信就罢了,问就是我自己想的。”

“……那苏楼主除了这个好办法,还想通了些什么?”

“很多。比如,再压抑下去,我可能自己就先爆了,谈什么领导‘风雨楼’;比如,明明想和你做恩爱夫妻,却强转为兄妹知交,我就是伤心了、难过了、后悔了,再要装成不挂心头,未免看轻你,也看轻我自己了。”

坦坦荡荡,光风霁月,这才是苏梦枕行事的风格,这个人自有他的可爱之处。

苏梦枕起身来到圆桌前,伸手取出一枝花瓶里的蔷薇,去掉多余的枝干,把花朵簪进忘忧的发间:“差一点喜欢,我现在倒是很感激那‘差一点’了。为友、为兄、为亲都可,还做那个每天都高高兴兴、明媚快乐的忘忧吧。”

忘忧伸手抚一抚发间的花:“苏梦枕……谢谢你。”顿了顿道:“其实你不说,我过一阵子也能自己好起来。还有那用命去试我武功的法子,再别用了。”

苏梦枕轻咳,笑道:“除了有秘法的你,哪里还有别人能让我用。苏某这条命,虽是敝帚,却也自珍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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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石知道忘忧有钱,却不知道她这么有钱:“你这是要给半夏填妆?”

“才不是呢,填妆不是要晒嫁妆的时候才做的吗?这是我给她准备的嫁妆,或者说是私房钱也行。快帮看看哪个给半夏比较好。”

三张地契,分别是马行街、寺东门大街、州桥南街的三处铺子。这三处都是百姓往来最多,交易最频繁的地方。不比御街、朱雀大街等处权贵云集,商铺背景深厚、有价无市。这三处的铺子才是又不打眼又实惠,不想费力的话租给别人每月等收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