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街转过一圈,忘忧大方的定了不少酒,付了银子留下地址让店家直接送到追命的老楼去。
王小石笑道:“有你这样善于品酒酿酒的姊妹,崔师兄算是不愁酒喝了。”
忘忧笑道:“不光他,你若是馋酒了,随时去老楼转转,必能尽兴而归的。”
见她说的极为理所当然,王小石心中却一酸。
忘忧眨眨眼:“怎么了?”
王小石感慨:“你们感情真好。”
忘忧瞬间明白:“你是先认识的白愁飞,然后才结识的苏梦枕是吧。”
王小石点头:“我们一起来到了京城,一齐被这地方的人排斥,一齐逐渐熟悉了这个地方,一起潦倒失意,一起醉倒街头……那时候,我在回春堂当药师,二哥在市集卖画。他写得一手好字,也画得极具气派,但因为没有名气,字画就得贱价出售。我们那会都没什么银子,虽说不上吃了上顿没下顿,却也一直没什么富余。但即使这样,我俩也要到一得居去叫几碟小菜,加上一壶酒,谈文论武说天下,那是来到京城后,结识大哥前,最快活自在的时候。”
忘忧静静听着,不多问,也不评论。
王小石继续道:“后来,破板门一战,认识了大哥,也认识了你。我和二哥从无名小卒一下变成‘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三楼主。可之前那种快活自在,却再找不到了。”
忘忧轻轻的道:“我一直没问,你明明也好大的本事,为什么要避着白愁飞离开‘金风细雨楼’?”
王小石支支吾吾,不过忘忧也不是真要让他说出来,继续道:“你认为苏梦枕活不了多久是不是?认为白愁飞可以接任楼主一职,于是你选择避让,远远地看着。”
王小石沉默。
忘忧接着道:“抛开什么兄弟义气、江湖势力,我只从医者的角度跟你说:王小石,你好残忍。”
王小石不解,疑惑的看着忘忧:“残忍?”
“苏梦枕和你们两个八拜之交义结金兰,你们两个却都在等他死。”
“我没有!我……我只是觉……”
“这件事上你比白愁飞还过分。白愁飞为了篡权,为了得到整座‘金风细雨楼’。财帛权势动人心,这不难理解。但是你呢,你为了什么?为了证明你二哥不是个坏人?用你大哥的命和他的‘金风细雨楼’去证明,你不觉得这代价也太大了些吗?”
王小石的手抖了,如他这般的剑客,又善用暗器,手抖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但他现在就是在抖,并且越抖越厉害。
忘忧继续道:“现在,苏梦枕的病渐渐有了起色,白愁飞也愈加坐不住了。那天在玉塔大厅里的事,分明就是逼着我以后不再踏足‘风雨楼’。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王小石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