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霞一颗心起起伏伏了好几番,还是开口说道:“盛兄,何必呢……”
不管给成药还是给药方,都是天大的人情,加上出狱的特赦,说是恩同再造也不为过。接下来哪怕不做一家人,不也该双方和气的见个面然后你好我好的做朋友吗。“凄凉王”的名号打出去,那也绝对是十分响亮,能引得各方觊觎的。现在你家撇的这么干净,甚至隐隐有些嫌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无情淡淡的道:“那位前辈一直怀疑世叔相助是别有用心,回回都一边防备一边‘无奈’接受。世叔有胸襟不在意,我这做弟子的却小心眼惯了。本想至少做些交易,也算没白担个‘别有用心’的名头。奈何如今实在寻不到需要那位前辈出手的事,忘忧又因为我与那位昔年的旧事对他无甚好感。于是还是远着些吧,眼不见为好。”
已经毫不掩饰嫌弃了。
对着孙青霞很有些一言难尽的脸色,无情继续说道:“忘忧信孙兄的为人,连动用‘秘法’都不避着,想来孙兄也不会辜负她这份信任。”
孙青霞正色道:“盛兄放心,孙某虽顶着恶名,做的却是人事。”
无情点头:“那便请孙兄也劝着些那位吧,只要不惹到头上,我们家的人脾气还是挺好的。”
孙青霞还想再挣扎一下:“长孙前辈与蔡京一党仇深似海,和‘神侯府’立场相同,若能交好一二,今后互相有个照应岂不是美事?”
无情勾单边唇角,看来不光是求药,还想套个交情,开口讥讽道:“曾经世叔也是这般想的,但那位总觉得世叔会挟恩图报,还是莫要亲近,免得终日提防不得安心。”
好大的怨气。孙青霞也是极通透的人,非常明白无情把话说成这样,要想交好,就需要凄凉王折节认错了。但那位的性子又岂是好相与的。“盛兄,长孙前辈也是一方霸主,有本事自然也有脾气。不过前情种种若能揭过不提,以后有我们这些小辈劝着,定不会再生误会,影响了大局。”
无情敛了敛目光中的寒意,看着捏着张纸从里屋出来的小姑娘,“孙兄有句话说的极是,‘有本事,自然也有脾气’。”
忘忧在屋里也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楚,哼道:“没错!我家先生也有本事,凭什么就要去迁就那什么‘凄惨王’的脾气,他‘凄惨’他的,又凭什么用些个龌龊心思去想我家先生。”
孙青霞一个头八个大,却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没错。诸葛先生有本事,面前得小姑娘也是深不可测的人物,又凭什么让他们去迁就那位的“脾气”。
忘忧把手里的纸塞孙青霞怀里:“拿去拿去,用法用量都写了,要删改方子也随他,只是出了事我可概不负责。”
孙青霞低头一看,这方子的顺序并不是普通医者开方按“君臣佐使”的配伍来排列,打头就是黄连、苦参、龙胆草三味,那分量大的简直看一眼就舌头发苦。这般摆明车马的小刁难放在救命的方子里,还真让人无奈又无语,也真不敢拒绝,天知道减了量会不会出什么别的问题。
忘忧很有些小得意的说着风凉话:“再提醒一次,要是删改了方子,后果自负哦,可能会更‘凄惨’也说不定哦。”
孙青霞决定不再难为自己了,把方子叠吧叠吧揣怀里,“定不敢的,放心吧。”起身抱拳,“多谢你成全。”
忘忧一愣,余光见无情抬了抬眼,显然是明白了,那就一会再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