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温度这一生理需要,她就有足够的闲心继续书写今晚这一出小戏剧了。这座山丘显然鲜有人至,但杰森一路上山落足却毫无迟疑,可见并不是第一次来了。如今他们的心脏以从未有过的紧密距离贴在一起,她认为不如趁这个机会去门口敲敲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身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仍然传来了一个简短却有力的回答:“有人带我来过。”
“很重要的人?”
这次他迟疑了很久,连拥抱着她的手臂也收紧了些许:“…Was.” 他的头颅略微垂低了一些,埃斯梅在心里与他同时说出了那一句“still is.”
“那个人一定很爱你。” 第一缕阳光破开了白雾,她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又很快地放下了,似乎是不愿意错过太阳从城市的背影后浮现的模样。杰森垂下的视线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只来得及捕捉到了一丝怀念:“而且那个人一定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又静静坐了一会儿。新升的太阳似乎是某种永恒的化身,坚定不移地拨开笼罩了哥谭一夜的薄雾;而它又仿佛是某种毫不容情的冷漠审判,从他们的角度看去,那团橙红色的火苗只顾着燃烧自己,底下的任何声响都无法留住它的脚步。
“我爸爸说,等他做完一件很重要的事,就会带我去朴茨茅斯看海,就我们两个人。他连计划都做好了,时不时地就要和我重复一遍。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说,第一天要早起,带我去海边坐上第一班皮划艇,然后趁着我去狄更斯的寓所参观的时候,给我去挑几件最好看的花裙子,第二天坐上邮轮去对面的怀特岛,瞧瞧在海上隆起的那三座巨大的白色垩石,我们要记下它们的样子,回去说给妈妈听。”
那件很重要的事最后当然是没有做完。
埃斯梅不再看那轮日光了,它的光芒变得刺眼,仿佛在一瞬间就跑去了一个触不可及的地方。
“看那边,” 杰森带着她一起转向另一个角度。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却又足够沉稳。
时钟走到六点十二分。在他所指之处,一条彩虹在山脚下升起,绵延向哥谭的方向。
☆、第 32 章
(四十八)
奶茶店里。
“…去看海?” 乍然听到这个问句的埃斯梅愣了愣,没跟上杰森的思路。
这是当然的,她哪知道杰森的心思能从一片偶然之间瞥到的水泥片上跑到好几个月前的一段对话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