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鬼来说,只有一个名字,是比食人肉噬人血,更加可怕更加不可违逆的本能。

“……无惨!!!”

我声嘶力竭,无法呼吸。

“鬼舞辻无惨!!!”

禁忌的名字被呼喊出来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那只鬼忽然冻住。

雪依然在下,纷纷茫茫,从黑暗的尽头飘落。

咯吱——

那只鬼扭过头。

毛细血管爆裂,可怖的裂纹像蛛网一般在瞳孔细长的眼珠里扩散。

咕噜咕噜疯狂转动的眼球,在映出我的身影之后忽然凝住。

时间静止,在那短短的一瞬,注视着我的猩红眼目好像忽然变成了别人的视线。

旋即,凝固的眼球再次震动起来,那只鬼的头颅青筋暴鼓。它发出含糊不清的哀嚎,极快的语速仿佛在和颅内的某个声音讨饶,左右闪动的眼球满是惊惧。

“不不不不……无惨大人……我没有……不不不不……”

它蜷起身体,捂着脑袋发出刺耳的嘶鸣。

那只鬼抽搐着,好像体内的细胞在暴动,在将它从内部挖空,吞吃一切可吞吃的血肉和筋骨。

我以为它会像上次的那只鬼那样爆裂开来,碎成血沫和碎肉。

但它没有。

宛若遭受寄生一般的剧烈抽搐过后,那只鬼捂着鲜血淋漓的脸,忽然抬头朝我看来。

我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瞬,空气被撕裂,那只鬼几乎是眨眼就来到了我面前。我甚至来不及挥刀,在最后一刻险之又险地避开他朝我抓来的手,猛地往旁边就地一滚。

雪粒簌簌而落,我飞快地爬起来,那只鬼毫不犹豫地再次朝我袭来。

我来不及躲避,一刀刺进它的眼珠,尖利的刀刃噗嗤一声没入眼眶,那只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没有痛觉也没有自我的意识,一下子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鲜红的血从眼眶里汩汩流出,我拔出刀,再次对着它手腕上的经脉割了下去。

我重获自由,骤然落回地面。但只是眨眼间,那只鬼就反应了过来,被我割开的伤口重新愈合如初。

廊檐下的灯火显得那般遥远,在黑暗中如深海的微光闪烁不定。

冰冷的雪地洒着斑斑血迹,我踉跄一步,腿骨传来钻心的剧痛,再次跌进雪里。

那只鬼的动作好像忽然顿了顿,但这短暂的停顿仿若错觉,我睁大眼睛,扑面而来的罡风割得我脸颊生疼。

耀眼的刀光像流火,骤然从黑暗中闪现。

我没有看清楚缘一起手的动作,也没有看到他抵达的瞬间。

只是呼吸错落的一刹那,日轮刀的轨迹分开空气,同时也分开了那只鬼的头颅和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