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柔善谋的夫诸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尽快解决战争,都是一件好事。即使共工没对着我们投降,此事也不容破坏。”

此言一出,几人都是一滞。是的,这是一件对神族有利的大事,比当初陷害飞蓬要事大多了,不能由着性子来,哪怕再不满。

“哼!”钦原鼻子里喷出两道气,强行压下了怒意:“派谁去玉衡军,把我们辛苦搜集的情报送去?”意外得知共工所作所为,他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确认真伪,然后积极收集了很多情报,这下子全便宜别人了。

夫诸环视一周,见没人吱声,只能苦笑应声:“那就我去吧。”

不同于长老团,蓐收得到沧彬送来的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他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飞蓬,共工之事你是怎么想的?”

“前辈,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飞蓬微微一笑:“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能让共工‘假戏真做’的。”他摊手道:“如果重楼死了,共工就只能留在神族了。”

蓐收赞同的点头,却提出了异议:“共工说的是以重楼为人质,杀是不可能让杀的。”

“是他投降前,为了不走漏消息,不能杀重楼,免得蚩尤因血缘感知到。但共工一旦真正投降,我们必须除掉重楼,因为只有那样,他才会再无退路。”飞蓬神色淡漠:“沧溟前辈死了,那他兽王死了儿子,也没什么好暴怒的。”

这句话令所有人陷入了静默,飞蓬又道:“技不如人,谋不如敌,没什么值得怨恨。我是这么想的,重楼想来也不会怨恨。”他垂眸看自己腰间的剑,忽然就想到了几十年前,被重楼以炎波血刃刺入心口的那一霎。

是疼痛,却不止是疼痛,还有一些更混乱的思绪,占最大比重的是无奈和难过。没错,不是恨、不是怨,更不是期待,而是无奈与难过。明明是最好的朋友,明明是唯一的知己,他清楚记得重楼眼中那不自知的伤心,更记得砸在自己脸上的那一滴泪。而现在,要痛苦的轮到自己了。

“飞蓬,你要先和共工见面谈谈吗?”蓐收想了想,认真问道,也正好打断了飞蓬复杂的心绪。

飞蓬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如果再来一次,重楼依旧不会手下留情,而女娲神力是一次性消耗品,现在已经没了。

所以,为了神族的未来,也为了能活下去,自己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优柔寡断。共工如果是真,那么没必要见;如果是假,那么所求甚大,必不会现在就撕开伪装,依旧不必见。

多日后,兽族一个偏僻的战场边缘,重楼收到了共工以灵术所传的消息。信上,共工言他发现失踪已久的神农大神踪迹,故而召唤同族英雄赴会,鲜亮的帅印证明了此事当是不假。

当然,重楼很清楚这是一场需要牺牲的宴会,他入套为人质,引神族相信共工的诚意,继而与共工一同前去刺杀父神,坠入到兽族早已布置好的圈套。

至于神族会不会杀他,重楼其实有一些把握。他和父神蚩尤的血缘,有可能令父神感知他的生死。一旦他死了,神族有可能打草惊蛇。是故,最开始飞蓬大概是不会杀他的,真正危险的是共工打入敌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