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也不在意,就这么蹲着,看了重楼的背影足足一盏茶时间。忽然,他抬起手,一个板栗敲在了重楼的后脑勺上。

“嘶!”这一板栗敲得够重,重楼直接向前一栽,额头磕在了地面上。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随口就抱怨道:“你这是虐待俘虏!”

飞蓬把他翻过身,微笑道:“才没有,我只是一报还一报,给了你一剑,让你自己试试被穿心疼不疼罢了。”

“一剑?”重楼撇嘴:“不,你明明是给了我好几剑,给完还敲我头。”他说着,眼圈却是忽然红了,伸手环住飞蓬的肩膀,把下巴抵在了飞蓬肩窝处。

飞蓬怔神间,就听见重楼的声音有细微的颤抖,以及他很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哽咽:“让我抱一会儿!”

只有重楼自己清楚,飞蓬那一剑刺入心口时,那一瞬被夺走呼吸的疼痛不舍,不是来自于伤口,而是心底。他舍不得的,竟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再也见不到飞蓬的事实。这意味着什么,重楼隐隐明白了,但他宁愿自己不明白。

“嗯,你没死。”飞蓬犹豫了一下,也抱紧了重楼,嘟囔道:“虽然只是暂时。”

重楼的双臂凝滞了一瞬,又仿若未知的继续抱紧,久久才松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手腕上解下了血玉手链,指着上面的风神珠道:“风神珠变小了,大概是女娲神力给你疗伤时,自动调用了?我觉得,里面那么多东西,应该不是天帝准备的吧,一个男子不会那么细心。”

“咳。”飞蓬神情微妙的接了过来,上面还残留着温度,有点儿暖,戴起来很舒服。这一回,飞蓬没戴在手腕上,而是系在了自己颈间。血红剔透的玉,上面镶嵌着的风神珠缩小成了拇指大小,挂在白皙细滑的肌肤上,看着非常漂亮。

重楼欣赏着,在飞蓬整了整领口,试图把玉遮起来时,不太开心的小声嘀咕道:“系着非常衬你,显得很俊秀好看啊,为什么要遮?难道,你怕有人说你通敌?”

飞蓬耳根有点儿发烫,但还是照实回答了:“就因为显得好看才要遮,我不喜欢出门在外,大家都盯着我看。”见重楼一脸失望,飞蓬勉强说道:“我来看你的时候不遮,行了吧?!”

重楼的脸顿时就开朗了起来,飞蓬看着他,心里却是一酸:“重楼…我答应保你一命…”

“嘘!”重楼伸出一根手指,指腹挨上了飞蓬的唇瓣,轻轻摇了摇头:“不要意气用事,你答应我的是我族元老因命格一事陷害我,这种是不能算的。”

其实,这次也还是,可既然是一个布局,我就不能破坏。重楼心底一沉,谎言还是说出了口:“共工是叛族,不是因忠诚我父而陷害我。”

飞蓬沉默不语,半晌才说道:“若是如此,我不能留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