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钩戈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犹豫着说道:“神将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您…”她阖上眼眸,音调越发喑哑,用最后的力气献上自己的储物器:“那瓶药就在这里,求您三思而后行。”

重楼回过神来,接过了钩戈的储物器,手掌上立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罐子。他的手指不自觉颤动起来,有一瞬间想要毁去,可用力那一霎又不自觉停滞下来,最后只声调低沉的叹道:“你竟会劝本座?”

“您从未有任何地方对我不好。”钩戈的声音支离破碎,轻的仿佛随时能淹没在空气中:“请您保重,还有,求您不要让我重聚魂魄。”

随其最后的留言,魔魂渐渐淡去。显然,重楼的搜魂是用了全力,没有半分留情,方能将魂魄伤到立即需要重聚的地步。

“好。”不想再活吗?想到钩戈记忆里属于少女的那分动心,重楼虽无任何触动,却还是被引出了一分怜悯:“你的家人,本座不会杀,但也不会护,且看他们自己的能耐了。”

他留下了钩戈散碎的魂魄,施以秘法将魂魄中残留的讯息引出,制作成了名单,才把溪风叫了回来:“这是钩戈这将近十万年来,奉雍和他们之命,所拉拢的人脉,你将这些人和先前涉了谋反案的,一起关起来。”

这些魔,是真的只有雍和他们仨想造反,也还是自愿上了贼船。既如此,本座何须留情面呢。重楼心中冷笑一声,慢声道:“等人抓齐了,再传本座旨意…”

“因此番涉案成员数量众多,此次之行为虽属于明目张胆的谋逆,但鉴于法不责众,本座网开一面。”在溪风难以理解的注视下,重楼笑得越发温柔了:“尔带领新加入本座麾下的魔将,将所有涉事者废去修为。”

溪风凝眉应命,重楼似是不经意道:“对了,记得取消他们居住了魔界城池内的权利,毕竟是反对本座统治的,想来也不屑于占本座便宜。”

魔界建立城池,城内想动手必须去特定生死演武场的旨意,可是自己下的呢。而城外,生死各凭实力。这帮子飞升者多来自中小世界,且实力、资质、容貌都是上乘,还皆过了最初的千年保护期。

似这般桀骜不驯之辈,因图谋不轨之罪被废去魔力,痛失了自保能力,又被赶离相对安全的城镇,聪明的还能一死了之。但妄想在肆意妄为的魔界活下去,下场大有可能是沦为昔日看不上眼者的禁脔玩物。

不过,自己这么做也没错啊,只是剥夺了作为统治者给他们的保护罢了,谁让他们先背离了自己的统治呢?

那么,作为被抛弃的统治者,他可没理由再庇护这些叛逆了。看着溪风的背影,重楼脸上的笑阳光灿烂,似是毫无阴霾,唯独那双血瞳的深处,黝黑不见底。

再说飞蓬,离封神大典还有两天,他不免有些担心了无音讯的重楼,血咒替身的伤势是会反应给本体的,重楼无非是压制了伤势。

并不知晓重楼在酿酒的时候,毫不吝啬给自己灌了一堆天材地宝酿成的酒水,飞蓬只身来到神魔之井。他在战场中央铺了一张矮床,躺上去静静发呆,直到周遭空间微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