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想的,截然不同。
知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拿着信件站直,又稍稍伏身,视线和不高兴的少年齐平,与他近距离四目相触,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丢掉也没关系、充斥着废话的垃圾邮件?”
“那个一看就知道吧。奇怪,又要我一五一十地说吗?”
知里子垂眸,瞧手里的第一份邮件,字迹端正。
封口封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拆封的痕迹。
她一看就知道,但不理解。
知里子颔首,“对,我知道这封很可能是充斥着废话的邮件。那你刚刚和我说的话,是不是你知道、我也知道、所以毫无意义的废话?”
“……唔。”
少年歪头挤出一声。
眼睛一眨一眨,如新绿的嫩芽。
“那你为什么要说呢?”
“既浪费你说的时间,又浪费我听的时间,不是吗?”
“既然你可以说废话,那其他人为什么不可以写废话,这不太公平吧?”
知里子不疾不徐地接连反问。
少年不服气地沉默,撅起嘴,如紧紧盯住她的猫。
“今天天气真好,阳光落下来真暖和,这颗糖真甜啊,”
知里子空出手,从外衣口袋摸出准备搭新干线吃的千纸鹤糖,递给少年,“如果我说起,这种绝大部分人都能感受到的客观事实,是废话吧?”
“真喜欢你这种事情,我要在给你的信里写一百遍——第一遍,是告诉你,你知道了。那从第二遍开始重复的信件,都是已经知道、看了纯粹是浪费时间的内容,可不论收到几遍、都不会厌烦、想重复阅读和珍藏的废话吧?”
知里子放轻声音,用最简单易懂的典例。
要说废话,情书、日常沟通、人情往来,绝大部分听来都没有任何意义,可以称之为就是需要说、就是需要回应的废话连篇。
从事邮件递送工作的信人,随意丢弃信件,绝对会被付费的寄件人投诉。
这种主动丢弃、自己不明白现状、一切无所谓的态度,无疑会被开除。既然遇到了,是她主动疾步过来,就稍微花点时间,离进站还有一会。
知里子考虑着。
少年利落地剥开糖纸,把糖扔进口中,一瞬眼睛变得闪闪发光了。
嚼着糖,他含糊地总结:“所以,大家都喜欢说废话。我这句也是废话。你是这个意思吧。”
“不论谁,都无法避免废话,”她回,“我这句也是。”
“充满爱意、无关紧要的废话就算了。把充满恶意的废话也好好送到,你的规矩真是——”少年很快恢复了敏锐又活泼的样子。
“不。不是规矩,是一个你可以这么做的提议,我希望你能这么做的期望。”
知里子把信件细致地装回他鼓鼓的包裹,调整皱起的挎包带,“认真做你的事情。至于处理恶意的信件,那是寄件人和收件人之间的事情。当然,你可以在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好心提醒他们。”
“他们现在都收不到啦。还有糖吗?你还有,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