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乱步的话很好懂。
她早时描摹的,他脖颈上浅浅的痕迹, 并非压痕,是齿痕。
到第二日清晨才退去、消失的齿痕……到底是咬得多深、多重。
而且,为什么会有输赢,比赛这个未免也太奇怪了。
知里子越发不明白了,她不打算明白了,唯一可以确定的:
“呼——”
知里子直起身。
乱步睁圆的眼睛又高兴地眯起。
“我都说了是你咬的,这个和那个一模一样吧!”
*
“诶、诶诶……知里子桑,这样真的可以吗,你要「投资」我?”
中岛敦正坐,难以置信地瞪圆眼,自然而然流露出了仿佛被流星砸中的惊奇。
“恩。这里缺少材料,暂时无法拟定有法律效应的合约,不过我说到做到。我会给你必要的支援,包括且不限于你找到工作前及之后的所有支出、法律咨询、其它形式的法律服务,甚至是委托侦探的调查业务,我会尽量给你帮助——”
中岛敦止不住感激的情绪,脑袋幸福地一点、一点。
方才煮好的一大锅浇上寿司醋的米饭,绝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
无需另外搭配食材,捏紧,裹上海苔,能填饱饥饿感的食物本身就足够美味了。敞开肚子随便吃,是他前所未有的美梦。刚刚美梦成真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害得救命恩人最后只喝到了一杯咖啡,十人份的米饭被他扫得干干净净。
这是比梦更美好,中岛敦从未奢想过的现状:
他遇到了不只一个好人。
虽然,三个人都奇奇怪怪的。
太宰治的乐趣很奇怪,江户川乱步的脾性怪得令他世界观动摇,而知里子——看起来是最正常的普通人,其实愿意给他帮助的人,本身就是奇怪的少数了。
“相应的,我会收取等值的报酬。我相信你有能力支付。”知里子抿了一小口甜甜的乌龙茶,说。
茶是他泡的,知里子一杯,他一杯。乱步喝汽水。
几片茶叶悬着打转,大部分沉在杯底。知里子那杯,积在底部的,还有乱步丢进去的糖。
中岛敦的心渐渐沉到安心的位置。就像他归位的茶叶罐,置在装满零食的柜子上,看似和五花八门的零食柜格格不入,但有一个专属于它的地方。
这里是今早被他吵醒的知里子和乱步的房间。
乱步正开着电视,听晨间新闻。
因为落枕了,乱步坚持树懒似地躺着,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用知里子的手机在网上商店检索空调,嫌弃地抱怨比较电器的参数好烦好烦,手指一划拉不到底的详情介绍华而不实,明明有效的信息量只有一点点,气势却像是要做成长篇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