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啬的人很少有不会算帐的, 邢夫人在这方面就是个中好手。
赖家有没有钱, 有多少钱,别人不放在心上, 可邢夫人却看在眼里了。
在荣国府当奴才,得脸的时候比不得宠的主子还有体面。就说赖家吧, 往年正月里都有资格请主子们去他们家吃年酒。
荣国府这样的家生奴才有好几家, 邢夫人挨家吃过一回后, 每年都会在心里对各家各户的资产进行比较。
赖家, 打从邢夫人嫁进荣国府开始, 他们家就是家生子豪富排行榜上首位,蝉联多年不曾动摇过的擂主。
一个下人家都比她这个荣国府的大太太过得奢华, 邢夫人这颗心呦, 酸的都可以做西湖醋鱼了。
邢家虽然跟荣国府比起来是有些个穷酸落魄, 可邢夫人那嫁妆放到旁人家去, 也绝对够看头。奈何偏偏嫁进了一双势力眼, 满心富贵心的荣国府。
邢夫人自嫁进来的第二天就特别想要问问他们了, 既然知道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你们为啥还要对她要求辣么高?
一群缺心眼又缺大德的瞎玩意,存心在她身上找存在感呢。
然而最让邢夫人计较不是,不计较也不是的是荣国府的那群下人们。
小门小户咋了, 到底是良民出生,不比你们世代为奴的强?
还有那些卖身进来的,一张卖身契就买断了一生的奴才,到底是心里多没点逼数,还瞧不起她这个当主子的?
再瞧不起她,她也是八抬大轿从荣国府的大门抬起来的,正经的朝廷诰命。
邢夫人对家下奴才都是极厌恶的,如今一朝权在手,她能不替自己出口气?
将荣国府下人的花名册从头翻到尾,邢夫人就挑中了赖家。
一是有钱,二是远日有仇,近日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