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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慎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道:“知道了父亲,你放心吧。”

一旁抹泪的老夫人见状急忙上前,拉着林思慎的手臂叮嘱,而沈顷婠这是撑着纸伞站在她身侧,神情风轻云淡。

听着老夫人絮叨了好一阵,林将军终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看了沈顷婠一眼,而后将老夫人扶开:“好了娘,这该交待的我都交待给慎儿了,还是让她们小两口再说几句话吧。”

林将军识趣的将老夫人扶到了城门下,李校尉也暂且退远了,骑上马等在远处。

沈顷婠目光悠悠的落在林思慎身上,执伞替她遮去了风雨。

林思慎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避开了,只余下她和沈顷婠站在城门外,便放心大胆的将目光落在沈顷婠身上,可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半天也只挤出了一句话:“郡主,我该走了。”

沈顷婠神情间不见丝毫担忧忧愁,反倒是一派风轻云淡,她微微仰头,清冽的眸光中倒映这林思慎的身影,素手轻抬,以丝帕温柔的拭去林思慎面上沾着的水珠,启唇柔声道:“望夫君不忘初心,奏凯而归。”

林思慎看着近在咫尺的沈顷婠,不知何时起,沈顷婠的面容她怎么也看不厌,就这么不言不语地看着,什么也不做,也只觉得心中一阵欢喜。

虽然她始终猜不透沈顷婠的心,虽然有时她仍会觉着沈顷婠心机深沉的可怕。可这不妨碍她看到沈顷婠时,心中就像是拨云散雾豁然晴朗的那一瞬,涌起阵阵雀跃。

林思慎定定的看着沈顷婠,一言不发,可沈顷婠却从她漆黑清亮的眸中,觅得了那一丝柔情和不舍,清冷的面容终是显露出了一丝愁绪。

众目睽睽之下,她无畏无惧的倾身投向林思慎怀中,任由她坚硬铠甲上淌下的雨水沾湿自己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裙,双手环在林思慎腰间,微微踮脚靠在她耳畔。

眸中光亮缱绻温柔,启唇倾吐出一句话:“你回来,我等着。”

这么多人看着,林思慎到底还是有些羞怯,她嗅着沈顷婠身上的幽香,重重地点头道:“好。”

轻轻一拥之后沈顷婠退开了,林思慎最后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马一震缰绳,驱马走向了不远处的李校尉。

李校尉黝黑的脸上挂着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轻咳一声拱手道:“小将军,咱们该赶路了。”

林思慎神色肃然的颌首道:“李校尉,出发吧。”

浩浩荡荡装备精良的军队,押运着无数车粮草,在林思慎和李校尉的带领下,沿路往灵溪城进发。

待离远了些后,林思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见烟雨朦胧的城门之下,隐约可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遥遥地注视着她的离去。

一直到看不到那抹白色身影,林思慎轻叹了口气回头,谁知一旁李校尉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见她神情略显低落,便出言安慰道:“小将军才成亲不久,就要与卑职奔赴边疆,还不知何时能回京,心中对郡主千般不舍也是人之常情。”

林思慎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李校尉却自顾自的又说道:“我常年跟随林将军四处征战,头一回离家的时候也是成亲不久,我那婆娘哭了一整晚,叫人听的都心里发酸。”

林思慎闻言笑而不语,她和沈顷婠本就不同于寻常夫妻,更何况沈顷婠那等孤傲清冷的女子,就算是说句不舍已是难得,她哭的模样,林思慎更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絮叨了几句之后,李校尉便噤声了,他招来几位亲卫军保护林思慎,而后便拍马往回赶,一路上巡视着马车上的粮草。

他们此去灵溪城路途遥远,押运着大批粮草军需,又恰逢雨天,赶路的速度慢了不少。

要想五日之内赶到灵溪城,只能昼夜不停的赶路,途中停下歇息的时间少的可怜。李校尉倒是不担心别人,只担心身旁这身娇体弱的小将军能不能撑得住。

不过好在林思慎看上去身骄肉贵,可连番昼夜不停的赶了两天路,林思慎仍是风轻云淡,不仅没有叫过一声苦,且一直关注着身后的将士中可有人淋雨病倒。

若是有人病倒,她便亲自带人去慰问,倒是让不少将士对她的态度改观了。

小将军到底是林将军的亲骨肉,就算外头传的多不堪多无用,也仍是胜得普通人百倍,至少她从来没有摆过架子。

说来此次离开,小将军自己也带了好几个亲卫军,且个个深藏不露,其中有位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小个子,不太爱说话,不过医术极为精湛。

病倒的将士喝了他灌下去的汤药,没一会就好了大半。

林思慎虽然是将军府的小公子,又是皇帝亲自赐封的校尉,可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每回休整的时候,她便同普通将士一样席地而坐,一同歇息吃饭。还不时的与曾在边境与寮军交过战的将士们,打听着附近的地形,以及寮军的作战风格。